了。就算朝廷诬陷你杀害苗永望和袁才人,还谋害皇嗣又怎么样,反正本来你就被海捕了……”
“我不在乎海捕,不在乎朝廷降罪,可是,阿言他诬陷我,就是不行!”阿南郁闷道,“我把他当兄弟,他居然泼我脏水,这口气我死都咽不下!”
“还有那个绮霞!”司鹫提醒她。
“放心吧,她要是真的为了自保而出卖我、让朝廷把这黑锅扣我身上,那她就该知道要负什么后果。”
司鹫想了想,又忧虑道:“可我听说,朝廷已经召集江湖好手齐赴杭州,尤其是,那个傅准可能已经到杭州了。上次我们侥幸未曾与他碰面,这次你务必小心啊!”
“我先查清阿言的事儿吧。”阿南恨恨道,“如果真的是他对不起我,我连他带傅准一块儿收拾了!”
“查什么查,你还天真呢!朝廷海捕文书写得清清楚楚的,不是他下令还能有谁?他是什么人,你还指望他能站在你这个女反贼这边?”司鹫见她神情忿愤之中尤带黯然,扁了扁嘴忍住自己后面的话,拍拍她的手臂,与她告别。
“总之,记得你对公子的承诺啊,一个人在杭州务必小心,我们在渤海等你。”
“好,让公子不必担心我,我这边事情解决了,立马就去追你们。”
眼看司鹫的身影消失在后方人群之中,阿南站在江边沉默了片刻,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彩棚之下的朱聿恒,像是要穿透他的身体,看看他的心到底长什么样。
忽听得耳边山呼声响,人群也连连后退。她踩在高处一望,原来是大潮已至,潮头一波波高耸如峰,浪头扬得极高。
而江心突出的一块沙洲之上,正设着锦标。只要哪个坊将旗子插在其上,便能赢得胜利了。
只是船冲沙洲难免搁浅,是以各个船头都趁着大浪,放出一块块雕成莲叶形状的绿漆浮木。
浮木在浪头之上随波逐流,被浪头高高捧起又重重落下。而弄潮儿手持红旗,跃到木莲叶之上,借助木头的浮力,在水面保持平衡的同时,飞跃浪头,招展红旗。
海浪如同飞速移动的山峰,一层层、一脉脉汹涌推移而来,早有几个弄潮儿站立不稳,站在莲叶上拼命扭动身子,免得自己跌落于水中。
在夹杂着“哎哟”的惊叫声和哄笑声中,唯有“寿安”大旗牢牢擎在江白涟手中。
他沉住下盘,赤脚紧紧揪住脚下莲叶,身体随着波涛的起伏而控制木荷叶随水而动,挺胸冲上浪头又俯身顺着浪头而下,仿佛托住他脚下荷叶的不是水波,而是一道透明的墙壁,而他乘着木荷飞檐走壁,来去自如。
阿南虽然在海上见过更大的浪,但见他在钱塘江口倒涌的千里长浪之中如此纵横自如,也不由得跟着众人提起一口气,关切地盯着那条在风浪中时隐时现的身影。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江中之际,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
阿南听出这是绮霞的声音,心口一惊,立即转头看去。只见汹涌的巨浪扑向岸边,一条绛红身影迅速坠下河堤,被波浪卷走。
“绮霞!”阿南想起她刚刚便差点落水,心中一凛,当即拨开人群向着那边跑去。
人群挤挤挨挨,拥挤不堪,阿南一时竟无法跑到最前面。
只听挤在前面的人大嚷:“冒出来了,冒出来了!”
绮霞挣扎着从水中冒出头来,可钱塘江的巨浪非同寻常,尤其现在正是涨潮时刻,她刚刚冒出个头,还没来得及呼救,就又被一个浪头打来,沉入了水中。
锣鼓喧天,风浪巨大,江上的弄潮儿也都在凶险风浪中急速躲避浪头,根本没注意到落水者。只有最前方的江白涟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柔韧的腰身一转,看向了绮霞落水处。
寿安坊的里正跺脚大喊:“江白涟,快冲,把旗子插上去!”
江白涟正在一迟疑之际,绮霞又竭力从水中冒出头来,双手在水中摆动,企图抓住什么来挽救自己。可惜一个浪头打来,她再次沉入水中,没能稳住身子。
阿南终于拨开了前面的人群,急切询问落水者在何处。
还没等旁边的人指给她看,一个大浪打来,前面所有人都惊呼着往后急退,反而将她又向后推了两步,差点摔倒。
情急之下,阿南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拨开所有人往江边急冲。可大浪过后,江上茫茫一片波涛,根本寻不到绮霞的踪迹。
她极目观察,却见踩在莲叶之上的江白涟在水中划了一条弧线,劈开波浪,直向着船后而去。
他手中红旗已经湿透,垂卷在了一起,再也看不出那上面的招牌大字。
寿安坊的里正跺脚大喊:“江白涟,你磨叽什么?快点冲过去,将我们的坊旗插上沙洲,去夺锦标啊!”
江白涟却置若罔闻,他看了看手中红旗,终于将它往水中一丢,执意向着反方而去,任凭浪花在身后拉出细长一条白线。
“江白涟!我们要是输了,你……你一文钱也拿不到!”寿安坊里正看着他们坊的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