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后晌时,霍长川便起身告辞,颜芙与颜荔两姊妹依依不舍,执手相望泪眼朦胧。
应策见了,便道:“不如颜芙姑娘现在就回烟波阁收拾了东西,过来与荔儿同住两日,等之舟兄动身出发去庆州时,再一同前往。”
颜芙桃花眼含泪,红着眼怯生生地看向霍长川,后者蹙了蹙眉:“我没意见。”
“太好了!”颜荔满心欣喜地抱住姐姐,当即便拉着她的手儿一起上了马车,直奔烟波阁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霍长川:“……”
应策忍不住笑道:“之舟兄不介意的话,可乘小弟的马车回府。”
霍长川:“借匹马一用。”
说着便去马厩里牵了匹皮毛黑亮的骏马出来,潇洒地翻身上去,坐在马背上道:“这两日我事务繁多,便不来见你了,启程那日再见罢。”
应策笑道:“你我之间何须多言。”
当夜颜芙与妹妹住在了一起,两人点灯说了半宿的话,直睡到日上三竿。
应策早早地便去了翰林院,颜荔慢吞吞地梳洗换衣,一起用饭时,颜芙不禁问:“荔儿你经常起得如此迟?不伺候应公子出门,他不会怪罪的么?”
颜荔摆了摆手儿:“他才不会呢,先前我伺候他穿衣,他脸绷得紧紧的,浑身都不自在,似乎我想要轻薄他一般……”
颜芙掩唇笑道:“莫非是你太过毛躁,动作粗鲁了些?”
颜荔瞪大眼:“怎么可能,我很温柔的好不好?”
“唔,那可能便是应公子不习惯人照顾了。”
“确实如此,”颜荔压低声音道,“刚入府时,我见他府中只有小厮与管家,半个丫头都没有,还以为他也像霍将军那样呢……”
颜芙愣住:“哪样?”
颜荔耸了耸肩:“断袖之癖呀,不过后来我问过他,他说霍将军不是,他们也清清白白。”
“荔儿!”颜芙低呼,“你果真当着他的面直接这样说了?”
颜荔点了点头,杏眼无辜:“怎么了?”
颜芙脸色微变:“这样他也没生气么?”
“啊……”颜荔想起那日他对她的“惩罚”,脸颊微热,小声道,“他生气了,让我伺候他沐浴……”
颜芙张了张口:“啊……你们……”
“我们没甚么!”颜荔连忙澄清,“只是给他擦擦背而已,清清白白!”
“哦……”颜芙松了一口气,叮嘱道,“即便眼下应公子待你十分宽厚,但荔儿你要记住,咱们的身份与他们天壤之别,你我又皆不想做人妾室,不如就干脆不招惹的好。”
“姐姐放心,就是他想招惹我,我还慌不迭躲开呢。”颜荔狡黠一笑,“我只是想多赚些银子,留着以后咱们姊妹享用罢了。”
颜芙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除了每日给你的五两银子,还有甚么可赚钱的法子?”
“欸——是每日六两了。”颜荔指着廊下晒太阳的小黑狗,“它叫乌云,伺候它吃喝拉撒,每日可再多一两银子。”
她一脸傲色:“除此之外,我还给子安研制安神的香料,多的可以拿去卖钱。花园里的花瓣可做一些胭脂来卖,闲暇时再做做针黹……细细算来,一个月能攒不少银子呢。”
颜芙吃了一惊:“应公子知道你做这些东西么?”
“他知道呀,香料钱还是他出的呢。”
颜芙:“……”
这应公子对妹妹,似乎过于好了些罢?
“荔儿,他不会对你别有居心罢?”
颜荔道:“这话我也问过他的。”
颜芙嘴角忍不住微抽:“傻妹妹你怎么甚么都跟他说啊……”
颜荔眨了眨眼:“啊那不然呢?想不明白的事,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去问清楚啊,自己胡思乱想也想不出甚么所以然来。”
“然后呢,他如何回答。”
颜荔想了想:“他说……他对我只是出于一片真心,然后就……”她皱了皱眉,“后来这个事情就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甚么真心不真心的,还骗她去摸他的心跳……看不出如此光风霁月斯文俊朗的公子哥儿,会作出如此让人脸红的事来。
“所以,你也摸不清他对你的想法?”
“是暂时摸不清。”颜荔道,“不过他应当对我没甚么恶意罢?我有甚么好贪图的呢?”
要钱没钱,要色的话虽有一些,到底也不至于让他如此费尽周折。
说到底,应策还是受记忆中的那个“故人”影响,将对她的感情投注到了她身上。
于颜荔而言,这两人都是她自己,可应策并不知情。
颜荔蓦地生出一股心虚愧疚来,若是有朝一日应策得知,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不知会作何感想?
喜极而泣,还是怔愣怀疑,亦或是对她心怀怨恨——怨她不早日明说,害他继续沉浸在失落阴郁之中。
思及此,颜荔想到了一个妙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