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先对应策旁敲侧击一番,提前给他个暗示。
待晚间应策回来,刚进院门,便见到颜荔梨涡浅笑地迎了过来。
“回来了,累不累?是要先更衣还是要先喝茶?”
应策有些不太适应,小心翼翼地问:“发生甚么事了?若是缺银子,径直去库房取便是。”
颜荔娇嗔地睨了他一眼,柔声道:“怎么,没事儿我便不能来接子安了?”
倒不是不能,只是太过隆重了,他反而有些受宠若惊。
之前回来颜荔只是懒洋洋地问一句,连起身都不曾,哪里像今日这般,又是帮忙更衣又是端茶递水的……
应策由着她伺候,换了衣裳坐下喝了口茶,盯着少女乌黑水润的眼眸:“现在可以说了么?”
颜荔极为狗腿地搬了个矮凳放在他旁边,坐下道:“也没甚么要紧事,就是我今日与姐姐一道上街,偶然遇见了曾经一起学弹唱的姊妹,听她说了她的境况。”
“哦?然后呢?”
“然后就是她的情况有那么一丁点儿像你之前所说的那个‘故人’。”颜荔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并无异样,这才继续扯谎,“她与多年前相识的邻家哥哥重逢,那人没想到原本清丽可人的邻家小妹,会沦落为卖笑为生的歌女,对她极为失望。”
见应策神色淡淡,颜荔舔了舔唇,小声问:“子安,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朝一日你与你那位故人重逢,若是发现她也成了歌女,你会如何?”
应策目光灼灼,唇角微微翘起:“我会将她带回府中,做我的贴身婢女。”
颜荔心跳如鼓:“为何?你不会介怀她的过去么?”
“会介怀。”
他漆黑漂亮的凤眸凝视着她:“介怀我没能早一点找到她,让她吃了太多的苦。”
心口登时急跳起来,颜荔愣在了原地。
他这是……发现甚么了?
试探
颜荔怔了怔:“子安当真不介怀她腌臜的过去?”
应策薄唇微弯:“若是有的选择, 谁不想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她亦不想深陷泥污,也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罢了。我若是再对她因此心生芥蒂,便非君子所为了。”
他脸色微黯,轻叹一声:“再说, 你假设的这一说辞并不可能发生, 已逝之人又如何死而复生呢?”
颜荔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试探地问:“或许, 她没有死, 而是逃走了呢?”
应策探究地看着她,疑惑地问:“荔儿为何如此说?莫非你也认识我那位故人?”
“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颜荔连忙否认, 咳了咳, “我只是胡乱推测而已,子安不要放在心上。”
应策直直地凝视着她, 道:“不怕荔儿取笑, 我在见到你的第一面时,便觉得你十分面善。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 若你与她是同一个人, 那就好了。”
漆黑幽邃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失落,他苦笑一声:“只是我也清楚地知道, 你与她除了容貌八分相似外, 性情谈吐并不相同。”
“我不应心怀妄想, 这对你对她都不公平。”
见他神情落寞,颜荔心情十分复杂,若是冒冒然跟他说了她的真实身份, 他会作何反应?是真的相信她, 还是会疑心她是伪装成那个“故人”?
再者说,若是他信了她的话, 之后两人又会如何呢?难不成她当真要做他的未婚妻,与他成亲?
不,那只是他想出来的权宜之计罢了。
半年之后,他们便会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那她便更不能将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了,眼下还是装作甚么都不知情为妙。
心神略定,颜荔给她斟了杯茶,劝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罢,若是那位姑娘得知你一直思念着她,想必也极为宽慰。”
见他仍有些沉郁,颜荔说起明日的约定来——
“明儿我要去一趟杜府,文姑娘邀请我过府小聚,晚间说是要一起去观音桥看花灯,你下了班可有空过来,与我们一道玩耍?”
应策迟疑道:“你与文姑娘一起,我过去不太方便罢?”
“不碍事的,届时杜大人也会陪同,你们可自在说话,如何?”
“那好,明日我会过去。”
说定此事,颜荔便起身回房,见颜芙不在屋里,正疑惑呢,就见她从外面走了进来,衣衫上沾染了些许炊烟气息。
“姐姐这是又去厨房做点心去了?”
颜芙面色微红:“去做了点儿核桃酥,近两日霍将军应酬多,经常饮酒,吃不得多少饭菜,他又习惯了我做的东西,所以我就……”
“你就十分贤惠地做好点心给人送去,让人吃得舒坦些是罢?”颜荔笑着打趣,“姐姐对他如此上心,我真是有些吃醋了呢。”
颜芙脸色愈红:“你别胡说,我、我只是尽我所能罢了,你又吃哪门子醋。”
“姐姐,你的脸好红呀。”颜荔坏笑着圈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