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漠:太子说笑,你先不如这位大人先。他怎么都不会让商景明第一个见人。
商景明想说苏千轶现在不认识真正的崔仲仁,见一个叫人,和见三个叫人有什么差别?然细说会暴露他已夜探几次,千轶也不是什么胆怯之辈,便作罢:行。
崔仲仁:不是,他的意思是大家一起走,怎么还达成共识了?
一墙之隔的苏宅小院旁,屋子里的苏千轶很意外。
她稍有困倦,又睡不着,翻来覆去,认为今天有什么事没做。
这念头抓心挠肺,让苏千轶怎么都想不明白,她能有什么事情没做?好友见了,书看了,身子沐浴了。饭吃了,药喝了,糖青梅也悄然从罐子里取了一些,塞在小盒里藏在枕边。
她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莫非是失忆前的事?
难道男人大晚上爬墙和她偷情,她还能养成睡不着的习惯?
苏千轶迁怒起崔仲仁和苏小侯爷。
只是她脑中就一个人的长相,恼怒气愤全只能朝着这一张脸去。长得人模人样,做出来的事情不像样。
床上被褥被她这么翻滚,闹得里面全是热气,愈加让人睡不着觉。苏千轶苦恼起身下床,穿上衣服打算出门散散热气和焦躁,顺带看看今晚是不是真会有人来。
要是有人来,说明真是一习惯。
苏千轶顺着老路前往院子。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很快站立在上回见人时的地方。墙外传来的隐约声音和动静,让她无言到面无表情。
上回只是一个人,怎么今个墙外像有一群人?
一双手攀上墙面,随后艰难出现了一张相当出众但陌生的脸。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明白现下是怎么回事。
苏千轶茫然:这人是谁?苏小侯爷?
墙外下方,尔东的声音传来:大人,您能翻过去吗?
崔仲仁连忙小声:好的好的。这才翻过墙头。他对翻墙颇不熟练,落地时一个踉跄,差点摔跤。好在他不擅武学,好歹也学过一招半式练过骑射,很快稳住。
他朝着苏小姐拱手,满心想着:原来苏小姐早就知道有人要来夜访。不知道苏小姐等的是谁。
如此想着,面上话里是先报自己身份:苏小姐,鄙姓崔,名宏生,字仲仁。
苏千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是,你是崔仲仁?
那前两天来的人是谁?肯定不是苏小侯爷。难道那人是所谓的迎春公子?瞧着气魄不像。不过不管像不像,她实际上夜夜会见不同男子?
她到底和几个男人纠缠不清?
苏千轶没被来人吓到,是被自己吓到。她本都快一潭死水的绝望,再次被面前真相冲击。
崔仲仁见人衣衫单薄,面容惶恐退却一步,懊恼顿起。他真不该就为了所谓的蝇头小利,做这等失礼的事。全京城谁不知道苏小姐最守礼。她突然出来,必然是恰巧。
什么太子,什么苏小侯爷。各个薄情人罢了。他们贪一时之乐,哪里想过以后的苏小姐要如何应对一切?女子风流名声远比男子风流名声难熬。
崔仲仁转身,语气肃然:苏小姐,还有两人,你不用对他们客气。
崔仲仁挡在苏千轶面前, 挡得苏千轶发懵。
下一刻,墙头上两人轻便翻越而来。两人动作干练,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在翻墙的瞬间同时看见了苏千轶,对上视线后跳跃而下。
他们落地平稳,比崔仲仁的踉跄看起来稳当得多。一人是来过两次, 神态中带着一丝柔和,又颇为矜傲。另一人腰间佩刀,瞧着就一身肃杀, 显然刚从战场上折返没多久。
后者是苏小侯爷, 那么前者
在意识到这人身上的矜傲半点没被苏小侯爷压下的瞬间, 苏千轶脑中跳出了太子两字。他必是太子。他只可能是太子。
所以,现在太子、苏小侯爷、崔大人三人,一同夜晚出现在她家中小院。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正经拜访,在墙外还碰上了。
一旦认全了人,她内心不但没有安心一点,反而愈加吊起。
人没有再多起来。左右是她猜到的这些人。太子已然在这里,能看见的都看见。他自个早就知道了崔大人, 又和苏小侯爷一起再度前来, 不像是会乱杀人。
可说到底似乎全是她惹下的情债。
她神情收敛, 对太子暗自愈加亏欠愧疚,因此多看了两眼太子。
太子半夜来访,她已经觉得稀奇。于是另外两位到底为什么晚上要凑一起过来?真是为了她?
崔仲仁面对两位地位远高于自己的贵人:两位, 苏小姐在我身后, 受到惊吓尚未缓神。他微侧身, 先告歉,苏小姐, 夜半打扰,实在非我所愿。
是太子带他来的。
他朝着苏千轶介绍,稍替两人找了个台阶:这是太子殿下,这是苏小侯爷。两位都已给苏小姐送上拜帖。只是他们担心苏小姐的伤势,又想着见了面未必能多见一会儿,多说两句,才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