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继续观察吧。”温岭西明白徐静娴的期待,但仍然不想给徐静娴太多希望。毕竟有了希望之后再打破,反而更令人绝望。
人格融合不一定能成功,即便成功了,谁也无法预料最后融合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好的。理解。”徐静娴很明事理地点点头。
她习惯性地去牵江耀的手,然而手刚伸出去,就停在半空。似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把儿子当成一个懵懂无知的小朋友。
她的儿子,毕竟已经21岁了。
是个成年人了。
于是徐静娴拍了拍江耀的肩膀,笑着说:“走吧,跟温医生说再见。”
江耀转过头来。他的手里还抱着温岭西送给他的那盆绿萝。
“再见,拉布拉多7。”江耀说。
停顿一下,他低头看看手里的绿萝,像被提醒了什么似的。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谢谢,拉布拉多7。”
……还是拉布拉多啊。
温岭西无奈地笑笑。
拉布拉多,大概是“医生”的意思?温岭西隐隐记得,自己好像是江耀的第七位主治医生。
温岭西目送这对母子出门。回到诊室里,看着书架上空出来的位置。
他笑了笑,决定下班后再去买一盆绿萝。
……
江耀的下一次复诊,预约在一个月以后。
温岭西本来以为,下次见到江耀的时候,可以跟他聊聊昆虫学的话题。
没有想到,仅仅在三天后,温岭西就再次听到了和江耀有关的消息。
——徐静娴死了。
江耀的母亲,那位前芭蕾舞者。
死了。
死状非常离奇。是在芭蕾舞教室里,穿着舞鞋。腰以下的部分完全变成了一滩肉泥。
据看过现场的人说,她那种样子,就像是有人捏着她的腰,像插蜡烛一样,反复把她的双腿往地板上插。
一点一点,一次一次,直至筋骨粉碎,血肉剥离。
直至两条腿完全被捣成烂泥。
而江耀本人,当时就在现场。
他在母亲死去的舞蹈教室外面,躺在长凳上睡觉。直到早上开门的舞蹈教室工作人员尖叫着报警,他才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环顾四周,茫然地问:
“天鹅呢?”
父亲
温岭西是从警察口中得知徐静娴的事的。
现场勘查表明,第一案发现场就是芭蕾舞教室。而舞蹈房的工作人员也证实,前一天晚上,徐静娴包下教室一个人练习,还跟他们打过招呼,说会留到很晚。
当时江耀也在。
由于徐静娴和舞蹈房老板是老朋友,因此工作人员把钥匙留给她之后,就离开了舞蹈房。
监控提示,这段时间里,整座舞蹈房没有任何人出入。
也就是说,从工作人员下班离开,直到第二天早上发现尸体,这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徐静娴身边只有江耀一个人。
按照常理来说,患有精神疾病的江耀,是嫌疑最大的人。
“不过具体情况还不好说。他身上没有血迹,鞋底也很干净。而且以他的力气和体型,应该做不出这种程度的暴力。”
前来询问情况的女警察,恰好是温岭西认识的。他们当年一起参与过江耀的失踪案——就是这位女警察,亲手把江耀交到这位精神科医生手里。
因此他们关系还算不错。
“更多的我就不能透露了。”女警察叹了口气,收起笔记本,“好了,谢谢你的配合,我问完了。”
温岭西点点头,送她出门。
“他现在在哪里?”温岭西问,“我能去探望他么?”
“恐怕不能。”女警叹息着摇头,“对他的调查还没结束……这个案子很怪,领导非常上心。”
“理解。”温岭西点点头,“那他父亲呢?”
“已经联系过了,在从国外赶回来的路上。”女警又叹了口气,“江教授也是不容易。据说在学术大会上突然接到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
温岭西能够想象。
送走女警后,精神卫生中心的人纷纷凑过来,问他八卦。
温岭西摇头,表示没什么好说的。
事情还未明了,他不想妄加议论。
接下来的两天,江耀都是在刑侦大队度过的。
倒不是警察审问他审问了这么久,主要是江耀家里没有直系亲属,他本身又情况特殊,因此直到江耀的父亲江一焕亲自来接人,刑侦大队才放他走。
问话当然没什么结果。江耀对于那晚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很早就睡着了。
那天,母亲突然决定,要去老朋友的舞蹈房练练。据说是为了去省队当教练做准备。
江耀在旁边看着母亲跳舞。母亲身为前芭蕾舞团首席的功底还在,江耀看得目不转睛。
大概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