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霆看着?段简璧,她也看着?他,倔犟地?对抗着?。
或许那些心思并没有说出?来的必要。就像方才,他耐心地?晓以利害,她却?冷言相讥。在她眼里,他只是个自私自利、出?尔反尔的高位者罢了。
贺长霆又?看了她一会儿,抱着?她放回角落里,转身下车,为免她接下来再动出?逃的心思,提醒道:“你的生活里不止元安一人,姨母还在京城为你担忧,你的兄长,也因?为你下落不明,在往京城赶。”
段简璧发愣的片刻,贺长霆已经?跃下马车。
“等一下!”段简璧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拦下男人,不料只抓住了他的衣角,而他步子迈的又?大,离开马车已有一段距离,段简璧探出?半个身子来追他,虽扯住了他衣角,重心却?不稳当,差点跌下马车去,幸而贺长霆反应快,转身敏捷地?把人托抱在怀,免她摔下来。
本只是个意外,可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便是段简璧主动投怀送抱。
偏巧让前来相见的裴宣看在了眼里。
赵七和方六陪同在侧,瞧见这幅情景,赶忙挡在裴宣眼前,妄图遮挡他的视线,故意说道:“王爷有事忙,咱们?还是待会儿再来。”
说着?话,两人又?强行推着?裴宣走了。
因?为裴宣离的尚远,贺长霆又?恰好挡在身前,段简璧并不知裴宣来过,心中记挂着?姨母,无暇推拒贺长霆抱她的动作,急忙问:“我?姨母怎样了?”
她不推拒,贺长霆自然?也不会主动放开她,抱着?她道:“姨母为了你,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后来呢,她被抓起来了么??”段简璧焦急地?问。
贺长霆摇头,想告诉她“姨母没事”,忽然?心思一转,改口说:“姨母很担心你,她病了。”
段简璧立即生了满面愧色,呢喃道:“阿兄竟没有给姨母递消息?”
裴宣明明说已经?告诉姨母真?相,而她也打算好,等风声过后,将姨母接到居处相聚或者悄悄潜回京城看她。
她的声音很低,但贺长霆耳力一向好,还是清楚听见了她的话。
想来是她托裴宣递消息回京给姨母,裴宣怕泄露行踪,没有照做。
贺长霆暗暗地?生出?些不地?道的窃喜,眉梢不自觉地?便扬了扬,也只是一瞬,怕段简璧察知,他很快收敛喜色,仍像之前一样端肃威严,继续说:“姨母和兄长都?在京城,你要到哪里去?”
段简璧更愧疚了,眼睛一低,泪水便落下来,啪嗒打在男人胸前的袍衫上,“姨母病的重不重,有没有请大夫看,你有没有告诉她我?没事?”
把人惹成?这样,贺长霆又?觉自己做错了,想实话告诉她,姨母已知真?相,要她宽心,想了想,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捧着?她脸给她擦泪,温声说:“有找大夫看,我?也告诉过姨母你无碍,可她见不到你,又?怎会信我?的话,怕只以为,我?在骗她。”
“她见不到你,如何安心?”
几句话说的段简璧泪落连连,不觉哽咽出?声,贺长霆便捧着?人脸,一面给她擦泪,一面柔声哄说:“随我?回家,姨母见到你,病自然?就好了。”
说到“回家”二字,段简璧哪能不明白男人的意图,推开他,偏过头去擦了泪,稳了稳心绪,才回头与他说道:“殿下可想好了,待我?回京,万一假孕事泄,我?一死伏罪倒没什么?,只怕会连累殿下担上一个不择手段、构陷兄弟的污名,殿下果真?要冒此风险,带我?回京么??”
提及怀孕一事,贺长霆的目光忽然?沉重地?压下来,“那件事,该早些告诉我?。”
他是孩子的父亲,报仇一事应该交给他,而不该让她含恨隐忍那么?久,甚至冒死筹划后边这些事。
“回京后,你只管养好身体?,其他的,不用担心。”贺长霆知她心中并不安稳,定是有所畏惧,看着?她笃定地?说。
段简璧没再说话,转身上了马车。
贺长霆心中稍稍安定,正欲离开去找裴宣,听车内说道:“你不要为难阿兄,是我?求他帮忙,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贺长霆脚步顿住,沉默了会儿,对车内道:“既如此,何不告诉他,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叫他不要当真?。”
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儿,似在忖度什么?,最后才递出?一句话:“阿兄不会信的,他只会以为我?是受王爷胁迫才不得?不那样说,我?不想让阿兄恨王爷。”
贺长霆唇角动了动,牵出?一抹自嘲的笑,便就当她说的是真?的,真?的在为他着?想,不想裴宣恨他,而非不愿伤害裴宣。
安抚好段简璧,贺长霆吩咐继续赶路,交待护卫安排好行程,以后都?歇在邸店,莫再露营。
一路上,贺长霆都?是亲自驾车,而裴宣落在队伍最后,又?有赵七和方六在旁看顾,两人并没有说话的机会,直到下榻邸店,安顿好妻子,他才得?空去找裴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