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望着?濮王,目光一动不动。
谁都?知道怀义?郡主连婚约都?没有,和?谁行夫妻之事?这话说出来,相当于提醒圣上给怀义?郡主择婿。
梁帝看了看在场的三位儿子,魏王的心思自不必提,就是不知这坏魏王好事的晋王和?濮王,是凑巧还是存心?
濮王无甚才思,在一众成年儿子中最?为平庸,圣上不觉得他有能耐谋划这事。
梁帝看着?晋王,见他始终垂着?眼,波澜不惊,恭顺之中自有一股沉稳端然的气度,叫人完全看不出所思所想。
“三郎,此事,你可有想法?”梁帝语声亲切,少?有地露出父子闲谈的温和?来。
贺长霆明白父皇意在试探,想了想,神色凝重地说:“恐怕只有七弟最?合适。”
知情人都?清楚,怀义?郡主和?魏王只差最?后一步了,魏王虽未成事,也相当于成事了。旁人再有想法,与魏王争抢,未免太难看。
目前形势,圣上自然也最?清楚,贺长霆说了相当于没说。
梁帝又看了晋王一眼,对他们挥手:“你们下去吧,朕再想想。”
三人离开?禅堂,魏王默不作声,正要独自回厢房,贺长霆突然道:“七弟,听你嫂嫂说,昨晚,你特意给她敬了一盏茶?”
这话自然是诈魏王的,段简璧没有说过厢房内情景,贺长霆不知细节,但想来想去,段瑛娥和?豆卢昙都?不可能给王妃下药,只有魏王会动这番恶趣味。
魏王怔了下,明知晋王所指何事,但料想他若有证据不会如此心平气和?,且看方才父皇态度,并没打算深究下去,故而心中并不当回事,恹恹点头:“一盏茶而已?,嫂嫂当得起。”
贺长霆忽然重重捏上魏王肩膀。
贺长霆惯用丈八大刀,五十斤重的大刀挥舞起来如若无物,练习多年自是膂力惊人,此刻所有力气都?灌注在这只手上,如铁爪利刃,似能穿透皮肉。
魏王虽也习武,毕竟没怎么正式行军打仗,多是花拳绣腿,身板不比一般将士壮硕,哪受得了贺长霆如此拿捏,痛得歪着?脖子就他的力道,口中呼道:“三哥,三哥,痛!我错了,不是故意的!”
濮王不知内情,只当晋王是在教训这个胡作非为的七弟,津津有味看热闹。
贺长霆并没放手,加重力道,要捏碎魏王肩胛骨一般,沉声警告:“她是你嫂嫂,这辈子都?是,你最?好放尊重些?。”不要做恶心的肖想。
“尊重,尊重,我对嫂嫂只有尊重,三哥,咱们一起长大的,我怎会不敬嫂嫂,快放手!”魏王拍着?贺长霆手臂呼痛。
贺长霆自也是顾念一起长大的情分?,顾念他真?心实意叫了这么多年三哥,才只是警告而没有其他惩戒,否则,就算父皇不追究,他也一定追究到底。
魏王本来就怪贺长霆和?濮王坏他好事,此刻又被?贺长霆如此教训,心中愤恨,甫一挣脱便冲二人一甩袖子,独自走?了。
待魏王走?远,濮王四下看看,见无旁人,凑近晋王小声说:“三哥,你觉得父皇真?会遂了七弟的心意,把怀义?郡主赐婚给他么?”
贺长霆看看濮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忽问:“五弟,你猜父皇为何不给你赐婚?”
父皇连他仅三岁的皇弟都?拿来笼络人心了,为何单单撇开?年龄正合适的濮王?
濮王反应再迟钝,也听出晋王是何意思了,呆呆立在原地,不知是喜是忧。
贺长霆拍拍他肩膀,也走?了。
回厢房途中,撞见裴宣离寺,像是要出门办事。
贺长霆本欲上前打个招呼,想到昨夜事,又顿住脚步,默不作声看着?他离去。
他突然不想回厢房了,虽然他本来是要去告诉王妃,他错怪了她。
不回厢房,贺长霆便又上了永宁寺塔,将一整日的寺中动向看了清楚。
父皇召了些?夏王旧部前去禅堂,后来又单独召见了濮王,之后,濮王便进?了怀义?郡主的厢房,至今没见出来。
裴宣到下半晌才返回寺中,走?路有些?不稳,像是喝了酒,一个人在假山上待了许久,那?处位置,能清楚看见王妃住的厢房。
快到傍晚时,就连段辰也骑马过来了,没有进?得寺院,将一个小坛子交给门房,后来,那?小坛子又送到了王妃手里。
是什么东西?,竟劳段辰亲自来送?
段简璧刚把避子药从坛中倒进碗里,正要?喝时,晋王回来了。
贺长霆看了眼黑乎乎的汤汁,认出是药,看向段简璧:“病了?”
段简璧摇头,也未明说这药是何物,端碗喝了一口,眉毛揪在了一处。
从城东送到这里,药早就凉了,苦味更重。
段简璧吩咐婢子去把药温一温,想到等了一整日都?没见人传她去问话?,不知怀义郡主那事到底如何?处置了,遂问晋王:“父皇可来了寺中?”
贺长霆在茶案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