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沉静理智。
裴宣很愿意相信,如之前相信王爷做下的承诺一样。但?王爷对怀义郡主求婚的态度,又叫他不敢相信。
“王爷,怀义郡主若有意嫁你……”裴宣看着晋王,没?再说下去。
贺长霆微不可查地叹了息,王妃着急递信,为的果然就是这事,他告诫她不要插手,她就搬出裴宣来?劝。
她到底是想?帮他,还是想?早点撇开他?
贺长霆沉默半晌,缓缓说道:
“元安,旁人?看不透,你也看不透么?现在看来,确实如人?所说,谁娶了怀义郡主,谁就得到了夏王旧部?的拥护,但是你也知道,父皇在宫内的羽林军,已经吸纳了一些夏王旧部的子弟,高官厚禄,着意培养,父皇新纳的妃嫔里,给我诸位皇弟谋定的亲事里,都不乏夏地女子,父皇给这些夏王旧部?的荣宠,不比他们?在夏都差,说到底,父皇迟早将他们各个击破,收为己用,不管是我,还是七弟娶了怀义郡主,我们?若与父皇同心同德,这些夏王旧部看上去自是亲近些,而我们?一旦与父皇异心,你以为,当真指望的上这些夏王旧部?别?忘了,他们?的亲眷子女还在父皇手?里。”
“何况,我也从未想过与父皇异心。故而,娶不娶怀义郡主,在我看来,没那?么重要,且我对郡主无意,不想?耽搁她。”
贺长霆解释了很多,裴宣听来,有些道理,但也知晋王拒绝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对郡主无?意。
裴宣记得当初王爷对王妃也是无?意,却奉命娶了,有意或者无?意,何时在王爷心里变得如此重要了?
裴宣没有理由再劝晋王应下婚约,沉默着拱手?施礼,告退。
贺长霆道:“既来了,便去为夏王上柱香,再等两日,一道回府。”
出来禅房,遥遥望见又?有几个女眷往怀义郡主厢房去了,看着像是濮王的母妃和姐妹,濮王的婚事尚未落定,她们?大概还想?撮合撮合濮王与怀义郡主的婚事。
厢房里,段简璧也在打算着去看豆卢昙的事,寺中这几日,豆卢昙时不时便差人?送来一些秋梨汤或者酥煎茶,言是感激他们?来寺中为父持斋,马上就要离寺了,她该再去一趟,不过此刻人?多,她打算等夜深些再去。
去之前,她借寺中的厨房亲自煮了些甘草饮子,这些事本可以交给丫鬟做,但她煮饮子很讲究,什么火候放什么主料,何时再添辅料,她需亲自品尝才能把握。以前在老家?煮饮子喝,没有这么多花样,现?在物料丰富,她得空时愿意在这事上多花些心思。
“娘娘,您煮的饮子真好喝,比外头卖得还好喝呢。”红炉尝了一口,意犹未尽抿抿嘴,由衷地赞说。
“娘娘,这要是拿出去卖,生意肯定比城东的酒肆还红火呢。”
姨母的酒肆酒类众多,物美价廉,又?多美貌酒姬,如今在大兴城已渐渐打出名声?,可谓方兴日盛。若不是囿于这层王妃身份,不好总抛头露面,段简璧也想?盘个饮子店,效仿姨母。
碧蕊瞥了红炉一眼,“别?乱说,王妃娘娘金尊玉贵,何必去干那?等又?苦又?累的低贱营生。”
碧蕊觉得,王妃娘娘根本不须亲自来煮这些饮子,贵人?之间的人?情往来,看的是身份和手?段,不是谁比谁的饮子好喝,谁比谁用心。
段简璧没有说话,并不试图改变碧蕊的看法,吩咐红炉把煮好的饮子倒进砂罐中,命碧蕊留意着怀义郡主的厢房,等夜深无?人?时报她。
碧蕊处事圆滑,在迎来送往这种事情上很会把握时机,交给她望风最合适不过。
到了戌时中,碧蕊来报:“娘娘,要不明日再去吧,十?二姑娘至今还在郡主房里,婢子方才瞧见,魏王殿下也进去了。”
魏王如今正春风得意,又?对怀义郡主势在必得,段简璧此时过去硬插一脚,未免太不识趣。
段简璧想?了想?,问:“十?二姑娘在郡主房里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