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忍住痛呼了声,眼?泪就窜上来了,扭头看?看?贺长霆,又把眼?泪憋回去,乖乖巧巧趴好,把手背垫在唇下,免得自己再叫出声来。
贺长霆继续为她涂药,倒是没再听见?一声呼痛,但见?她背轻轻颤抖着,使尽了力气往前凹下去,要?么往左闪,要?么往右避,本能?地躲着他手中的药。
“别动。”他命令。
段简璧也乖乖地应允,“嗯。”
可药倒上去时,她又忍不住往旁侧闪避,动来动去,像只蹦蹦跳跳不老实的兔子,药都没办法精准地涂在瘀痕上。
贺长霆眉心紧了紧,大掌撑开按在她腰上,将人牢牢钉住了。
他手掌宽大,几乎将女郎腰线整个覆住,叫她逃避无门。
段简璧又想回头看?,抬了抬脑袋,概是怕对上他眼?睛,又悄悄趴回去了。
贺长霆这才顺顺利利把药给她涂完了。
而后,留她在榻上趴着,他却站去书房内挂着的一幅舆图前,盯着舆图似有所忖。
专注地清心寡欲。
似是没了一点办事的心思?。
段简璧一声不吭,连呼吸都放轻了,盼着他完全忘了她这副情状的存在。
盼着盼着,她便睡着了。
许是这金创药的味道太熟悉,段简璧竟梦到了来京路上,裴宣为救她与匪徒恶战的情形。
“阿兄,小心!”
清脆的担忧破开昏黄的烛光,掷地有声。
书案前端坐的贺长霆下意识攥紧腰间短刀,但见?周围,并无风吹草动。
朝女郎望去,她偏头转了个方向,没了动静。
她方才是叫,阿兄?
贺长霆轻步走过去,见他的王妃睡得香甜,剔透的脸庞枕在手背上?,粉粉嫩嫩,像晨曦里新绽放的桃花,含着露水,娇艳欲滴。
她方才是在叫阿兄,哪位阿兄?让她捏额头的那位?
就让她这般念念不忘,梦里都呼着喊着?
贺长霆目光微微有些发沉,落在她背上?,见方才的药早已在伤口上渗了一层,可以穿衣了?。
他以刀柄敲击高榻边棱,知道她惯来睡的死,特意加重了?力道,咚咚两声,扰了?小姑娘香甜的睡梦。
段简璧揉揉眼睛,不高兴地?哼了?声,抬起脑袋看见晋王,惺忪的睡眼一下子便清明了?。
抬起的半截身子又落了?回?去,扭头去找自己衣衫。
听?晋王说道:“那件小的,可以不穿。”
有助于她的伤快速恢复。
而且,勒那么紧,他看着都有些喘不过气。
但是不穿怎么可能,段简璧脸皮没那么厚。
她当没听?见他的话,仍旧提裙子遮在前面,欲要往书案那处去拿自己小衣,突然想到什么,又坐着不动?,抬头看看贺长霆,本想从他神色里得到答案,但见他面色无波,什么也?看不出来,又低下头去。
默了?会儿,终于想到个不那么·露·骨·的说法。
“我能穿衣,回?去么?”
若不能,她就不去拿那小衣了?,这般情状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太叫人难堪了?。
贺长霆从她欲言又止的羞臊神色里,也?明白了?她要问什么。
他看看她背上?的伤,“你还?能伺候么?”
段简璧不说话,能不能的,由?得她么?
“回?去吧。”
贺长霆转身到了?书案处,站定,看了?眼扔在案上?的小衣。
段简璧以为他要帮忙递过去,坐在榻上?等了?会儿,见男人无动?于衷,像根直愣愣的木头。
她怎么能指望他会做这事?
她近前,伸手拿了?小衣,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穿戴好,调整背后的系带。
她反手背在背后,将一根根系带勒到最紧,灵活地?打好结,正要去穿罗裙,察觉背上?刚刚系好的带子“噔”一声松开了?。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贺长霆的刀很有分寸,虽然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小衣,却没在她的背上?留下一丁点触感,只将她小衣带子一根根挑断。
露出背来。
段简璧察觉脊背一凉,以为他又动?了?坏心?思,嗔恼地?回?头看他,见他收了?短刀回?鞘,对?上?她敢怒不敢言的眼眸。
他索性连她肩带也?挑断了?,说:“明日来,若瘀伤加重,大刑伺候。”
沉静严肃的目光落进段简璧眼睛里,语气虽不重,威慑却一分不少。
段简璧眼睛眨了?下,抱着裙衫往怀里缩了?缩。
她很清楚,他说的出,做的到。她的瘀伤大概败了?他的兴致。
穿好衣衫,段简璧却没马上?离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似有话想说。
贺长霆望她一眼,又收回?目光,也?不说话,沉默了?会儿,见她执着地?站着,遂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