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去过她经常去的那家快餐店,隔着三四张桌子,抬头就能看见她的位置。
他更陪她坐过很多次地铁,目送她走进小区大门,然后他会在原地驻足很久。
这份被他深埋在心,不能言说的暗恋,他只用了‘一见钟情’来概括。
可是一见钟情只是开始,暗恋才是这段情感的过程。
在她的疑惑里,在需要她的原谅与心软里,这段他原本不打算让她知道的过程被他挑破,有些突然,但也恰逢其时不早不晚。
“枝予。”
她眼里有很深很深的茫然,像是还未睡醒时的惺忪,这让靳洲一颗心揪紧,因为不确定她心中所想,他声音像紧绷的弦,郑重而谨慎:“原谅我好不好?”
安枝予的确还彷如在梦里。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是他藏在心里的那个人,而这段时间以来,她吃的竟然是【自己】的醋!
见她半晌不说话,靳洲捧起她脸:“你只要告诉我,你还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他语气有些强势,可细听又能听出几分不确定的慌张。
安枝予怔怔地看着她,他目光很深,里面像是有一张不容她逃的网将她罩住。
她想给他在一起。
这个想法从未在她心里消失过。
但是她却没说【想】。
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搂他腰上,安枝予仰头看他:“靳洲,我们离婚吧!”
捧着她脸的手突然一僵,他眼眶顿时红了。
无助、脆弱盛满他眼底,想喊她的名字,想求她别不要他,可所有想说的话都如鲠在喉,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全身上下好像都失去知觉似的,手也慢慢从她脸上滑下去。
安枝予搂住他劲瘦的腰,下巴轻抵在他胸口,她仰着脸,目光越过他肩,看漫天的闪烁。
“我想忘记以前说的那些话,”她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又说得很郑重:“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一颗心因她上一句话陡然被提起,又因她后一句平稳落地,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她攥在手里。
除了她,大概再也没有谁能给他带来这种一秒上天一秒又入地的失重感。
身上因发烧而带来的阵阵寒意,让他下意识将怀里的人抱紧,脸埋到她肩窝的时候,额头沁出的汗凝下来,滑过他眉骨。
他刚刚真的差点被她吓死了。
松了长长一口的胆战心惊,他整个人随之放松下来的同时,身子也虚晃了一下。
安枝予立马感觉到了,她快速从他怀里出来,伸手覆在他额头上。
手背像是被烫到了,她触电般地收回手。
“我们去医院!”
靳洲拉住她:“回家好不好?”
他现在哪都不想去,只想和她回家,回哪个家都行,溪侨或者榭亭阁,只要有她,哪里都好。
安枝予眉头皱得紧:“可你在发烧!”而且是高烧。
因为发烧,他脸有些红,眼底也是红的,漂亮的一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顿时又让安枝予没辙了。
她往身后的单元门看了眼,还没等她开口,手又被靳洲晃了晃。
“好不好?”三个字,能把人的底线磨得一干二净。
“那你给刘医生打电话,让他去家里给你看看。”
“好。”
回去是安枝予开的车,她车技不熟练,开得很慢,每等一个红绿灯都会伸手去碰一下靳洲的额头,开始靳洲还侧着脸看她,偶尔提醒她转弯的时候要看后视镜,慢慢的,他眼睛就合上了。
车开到家门口的时候,靳洲已经完全睡着了,等在门口的刘医生忙跑过来。
安枝予喊了好几声才把他喊醒。
他头重脚轻,步子不稳,被安枝予和刘医生两人扶到楼上。
检查完,又吃了退烧药,刘医生颇有几分意外:“靳总,从我认识您到现在,您还是第一次发烧。”
他笑了笑,不以为意:“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
刘医生:“那您先好好休息,明早我再过来。”
安枝予要送他,但是手被靳洲握住不松:“刘医生慢走。”
等人走,安枝予轻轻剜了他一眼:“你的礼貌呢?”
他无声弯了弯唇,“不想看不见你。”
她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可他眼里还是有明显的不安。
“不是都跟你回来了吗?”她声音带着几分咕哝:“我还能走去哪”
说着,她又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
不知退烧药什么时候能起作用。
“头疼不疼?”
靳洲摇了摇头,“不疼。”
因为发烧,他眼睛里潮汽很重,整个人都柔弱得不成样子。
再加上珊瑚色的床背,衬得他像个弱柳扶风的美人。
认识他到现在,安枝予还是第一次见他生病,和早上他蹲在电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