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就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们终归是要走的,我下定决心了,你不走,我就不走,咱们一起建设边疆,你说成吗?”
“成,怎么不成?再说了,马上就会有大批的社员们赴边的,咱们这农场里的人啊,不会少的,走吧,快回去,我也该回家给我几个儿子做饭了。”陈丽娜说着,甩了甩头,就说:“不行,安娜,后天就是颁奖典礼啦,我这衣服漂亮,头发不行,走,先回肖琛家,你得给我把它好好儿的烫一烫。”
“好呐,走吧。”安娜就说,于是,俩人到了基地后,路过老聂家时也不停车,直接就往肖琛家去了。
“聂卫国,你存在这社会上,简直就是浪费我们共和国的粮食,你就是民族的耻辱,啊,你看看贺军强,你看看他有多聪明,他才不过二年级的孩子,就已经会做四则运算,会熟练的运用乘法了,科科一百分,再看看你自己。”
新来的校长,也是二年级的数学老师王革命,一手拿着戒尺,指着二蛋的头,就在不停的骂着。
王革命一件土布解放装,上面摞了至少十层补丁,裤子上摞的更多,那叫一个补丁叠补丁啊。
而且,她原来也不叫王革命,她叫王二妞。
原本呢,在旧社会,是个在外讨饭的,后来不解放了嘛,也是得好心人收养,三十多岁了才读书识字,当然了,她有口材,善演讲,无论到了哪里,一套悲情的说辞总能打动无数人的心,于是乎,在大庆,她不但参于了如今最富时代特色的,小学课本的编撰,还是当地的妇联主任。
要说现在的孩子们吵个架都要带标语,那跟她编的课本可是分不开的。
到矿区小学也有两三个月了,她的到来,就正如王总共讲话时讲的那样,带来了新的风气,也带来了新的教学模式。
就比如说,比起田老师的造粪机器,她这骂法,可不就文雅多了嘛。
而且,她还不止骂二蛋呢,她连聂卫民都要骂:“还有你,聂卫民,你以为自己会搞点初中数学你就了不起啊,我告诉你孩子,骄傲使人放松警惕,你现在啊,就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不许再跟陈甜甜传纸蛋儿,你这种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孩子我见多了,自认为肚子里有半瓶默水就瞎晃荡,怎么,会点儿物理和化学的皮毛就骄傲的很吗?你看看贺军强,他不是不懂,但他不说,他不骄不躁 ,他才是真正的三好学生。”
贺军强,贺敏的儿子,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小风头用口水抿的光光的,正襟危坐,呵,这要把他肘主席台上,直接就是个小领导啊这。
好容易放学了,二蛋终于松了一口气,就说:“小红姐姐,你今天去我家呗。”
“不去。”刘小红说:“我得回去给我妹妹洗尿布呢。”陈丽丽生了个小闺女,已经五个月了,精贵的跟只瓷娃娃一样。
“别骗我了,你妹的尿布全是你爸洗,大姨嫌弃你手里没力气,洗的不干净。”二蛋知道的可清楚着呢。
“那我也得回农场啊,有要回城的知青阿姨们要打包行李,我帮她们理行礼,她们会把不要了的旧衣裳啊旧床单什么的全送给我,裁出来就是尿布子,我妹能用呢。”说着,刘小红骑上自行车儿就走啦。
“哥,你今天也给骂了吧,而且,你这次月考不是只考了97,你敢告诉妈妈吗?”
“敢,有什么不敢的。根本就是王革命不对,我题是全部都答对了的,她就只挑说我考试态度不端正,要扣三分,我就问你,你觉得我态度端正吗?”
“是没有贺军强端正。”二蛋由衷的说。
“那叫态度端正?阿呸,我觉得那就是装模做样,虚伪至极。”聂卫民就说。
但是,自打上学以来,他真的还是头一回考的这么差啊。
但这还没完呢,刚一放学,他就叫王革命给叫住了:“聂卫民,后天不是矿区优秀职工表彰大会吗,我告诉你,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在咱们基地举办的,你必须给我来一个声情并茂的诗朗诵,这是任务。”
啊,还要诗朗诵,还要声情并茂。
要知道,聂卫民是那种踢着屁股都踢不上台的人啊,怎么会搞诗朗诵嘛。
“那个,王校长,我最近一直喉咙痛,是真发不出声来。不过,能让我家聂卫国上吗,他的舞台表现力可比我强多了。”聂卫民于是说。
“就他?可拉倒吧,他一个考试才过极格线的人,凭什么上台,行了,你要不上,我就让贺军强上了,他可真是优秀啊,一人独顶咱们学校仨节目。”
“哥,你真的不参加吗,人刘小红全程参于,和贺军强合唱,你上不了,我也上不了,这是为啥呀?”站在矿区的大铁门前,二蛋很忧郁的,就问同样垂头丧气的聂卫民。
“我最烦的就是搞那套形式主义,贺军强喜欢,就让他上呗,不过你不是顶喜欢唱歌的吗,为啥不主动报名?’
要知道,这次优秀职工表彰大会,矿区小学、2号基地小学,3号基地小学全都要参加,二蛋那么爱唱歌的人,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