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你今天是不是骂卫民啦,要不然,他怎么表现的这么的……简直跟往日判若两人啊。”要知道,在往日,聂卫民上茅房都是鼻子里要塞棉蛋蛋的,用他的话说,宁杀头,不施肥啊。
“你这儿子的犟,不在于他笨,而在于他太聪明。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他这样的人,脑子里自有一套说服自己的逻辑,你唠唠叨叨在他耳边讲再多也没用的。我今天呀,带他参加了一趟报告会,又带他去医院看了一回在白杨河战役中受伤的伤员,这会儿估计他心里自悔的厉害呢。”
可不嘛,一想自己万一要是死了,于国家,于集体,于学校,没有任何损失。
可是爸爸没有儿子了,弟弟没有哥哥了,而他,也将永远都了解不到这个世界更深层次的奥秘,这种自责和自省,就足以叫聂卫民懂得珍惜生命了。
“我就想问,小陈同志,你不是说你上辈子只带狗,没孩子吗,你从那儿学到的这么多教育孩子的方式?”
简直立竿就见影啊,而且,还不跟孩子落仇。
毕竟孩子嘛,你要不打,他会长歪,你要打了,他还记仇,越大越难管。
“上辈子呀,我总爱开快车,你说了多回都不管用,然后有一回呢,我到交警队去处理违章,正好那天是交通宣传日,交警队的外面喷了一大堆的牌子,上面全是各种事故现场,断手残肢,压成半个的脑袋,那叫一个残不忍睹啊。于是,在那之前,只要没监控的地方,我都开180,从交警队出来,无论有没有监控,高速上我只开120,警钟长鸣,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知道你厉害,不过二蛋,你为啥不去上学?”聂博钊回头见老二在门框上靠着,就问说。
“老师说,我还是回家挑大粪吧,不用再去上学了。”二蛋看起来很开心呢。蹦蹦跳跳的,正在吃胡萝卜,吃一口,给妹妹喂一口。
“啥叫回家挑大粪,你这么大的孩子就该去上学,赶紧给我去。”
“可老师不想要我呢,她说,我那怕在戈壁滩上放羊,也比现在强。”
“为啥?”
“她说,我就是个造粪机器,爸爸,啥叫个造粪机器啊。”二蛋两只大眼睛里还闪着纯真的光芒,大概因为有机器俩字儿,还觉得老师是在夸他呢。
“这个呀,爸爸匀后再跟你解释,现在赶紧去上学。”
等二蛋背上书包也走了,聂博钊才开始头痛:”现在这些老师,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搞的,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伤人的话?“
“行了,你儿子还太傻,不懂得老师是在骂自己,这也算点儿好处吧。”陈丽娜笑说。
聂卫民他们的那个女老师姓田,红专毕业,也是从内地来的,那叫一个会转着弯子的骂人。
“小陈,你不会还想揪几个萝卜送老师吧,怎么,你也要搞行贿受贿这一套?”见陈丽娜洗了几只地里的水萝卜揪起来,聂工嗅觉灵敏,第一时间就猜测到了,她这是要去送老师。
“这不叫行贿受贿,这叫搞好关系,我先拿糖衣炮弹腐蚀吧,看你儿子在学校里能不能过的好一点,要这样也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对于知识分子,我向来是尊重的嘛,凡事儿不都流行个先礼后兵吗,聂工您说呢?”
俩人一起到了学校门口,陈丽娜就把萝卜给聂工了:“要不你去,美男计啥时候都适用的。”
聂工瞬间石化:“我为了儿子的学习,去给老师送萝卜?不不,我觉得我应该去批评一下这个老师的工作,要知道,我读书的时候才刚解放,可没遇见一个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批评学生的老师。”
“算了算了,你要去了,田老师非但不会收萝卜不说,我估计你儿子还将要受更大的摧残,要知道,二蛋的脸皮已经够厚了,而且,因为从小就挨骂,他的抗打击能力可是很强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田老师最终把他给骂黜学,并走上黑社会之路的,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老师除了当面骂,还有至少一百种法子孤立一个学生,并叫他生不如死。你要骂走一个,那行,但下一个来了,能保证她不骂你儿子吗?”说着,陈丽娜就下车了。
宁静的大操场上,五月的天空可真是湛蓝啊。
聂博钊踱步到教室门口,就见大儿子端端正正的坐在课桌旁,正在认真的听讲。这小子聪明,不驯,以他投入在生活中的精力,还真管不来。
嗯,再看二蛋,好嘛,孩子也挺认真的啊,他于是挺欣慰的:这不挺好的吗,为啥老师总要骂我儿子?
但是,旋即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一粉笔头就打过去了:“聂卫国,你又在发什么呆,为什么不认真听课?”
交公粮
“哇, 这真是咱们陈场长啊,哟,报纸上这照片照的可真好, 不过呀, 怎么看都没她本人好看呢。”
秋粮大丰收, 冬粮也一样, 眼看就是新的一年了, 今天陈丽娜到矿区粮食站交公粮, 就听窗口里几个小伙子悄声的,就在议论她。
万人迷就这样, 走哪都是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