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了,傅家兵马在蜀中,沧州那边已经动手,贞安侯又在朝中,眼下来看,金林军至少也有一部分叛变他了,便足可与晋王府对抗。
而他的兵力都在漕运上,那几万人水师营人分散在河道各处,虽说那是咽喉,可在眼下这当口,却于他毫无用处!
杨肃傅容今日是定然不会放过皇帝的了,这样也好。但皇帝被控制了,紧接下来就一定是他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顾廉,顾廉也正好看过来,眉眼里显露着沉郁之色。
“皇上近日操心国事,以致圣躬违和,令本王实在担忧得很。
“东阳伯,烦请你带领五千兵马守住宫城,无论往来者谁,一律须得在本王准许下才能觐见!”
恰在这时,杨肃声如惊雷,打断了所有人的神思。
“末将遵令!”东阳伯紧接着杨肃的话退出殿门。
傅容侧首往外,门外金林军将领对上他目光,旋即将东阳伯挡住。
“没有五皇子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
“这话是谁说的?”
将领话音刚落,殿外立时又有浑厚的声音破壁传来,冯少殷带队,罗桐与程春带着腾骧右卫大步进来。
透过层层金林卫将士,他望着那方的杨肃俯身拜道:“末将来迟,请王爷恕罪!”
“冯将军退下!罗将军,你给伯爷开道,护送他出宫!”
“遵令!”
一声令下,罗桐即拔刀率兵,与程春分左右将金林卫一干人包围在场!
金林军锐气顿减,东阳伯伸出两手抓住面前两名士兵往旁一扔,大步迈了出去!
傅容沉声:“传令!关宫门!”
这刀枪剑戟是万万不能出现在寝宫周围的,皇帝浑身颤抖,却在他们逼视之下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明明他才是皇帝,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但眼下,所有人却都堂而皇之忘了这一点!
太和殿里尚还有些未及离开的大臣,见着金林卫与腾骧右卫的人陆续冲向了乾清宫,杨家那三兄弟又一个都不见,也知道出了大事,此刻便皆往乾清宫而来!
这一看,杨际由顾廉伴着立在阶下,皇帝与傅容立在门槛下,杨肃则站在廊柱旁,身后是荣胤与凌渊,而阶下正对恃着的则是金林军与腾骧右卫的人!
这当中数宋逞与礼部尚书田琨资历最老官位最大,也算是久经风雨,看到这阵仗也瞬时呆了!
皇帝如同等来了救兵,立时道:“宋爱卿!田爱卿!尔等速去给亲军十二卫指挥使传旨!着他即刻带兵前来救驾!”
宋逞早前几夜在府里被杨肃与凌渊拜访过,当时对杨肃指控傅容的说法仍有些半信半疑,因此近日并未就此说过什么。
但今日傅容突然宣读了圣旨,各项证据证明了他的皇子身份,便使他相信起杨肃当夜指控傅容的那番话来。
既然傅容确实曾做过谋杀朝臣的事,而皇帝居然还包庇他,他又怎会再听他指派?
这一切也不过是他咎由自取!
而礼部尚书田琨却正是先前在大殿上被杨肃一腔正气感染过的,傅容与晋王府的争端已经持续了多日。
傅容那圣旨一出来,事实上虽然没有铁证,但究竟沈长缨被劫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了。
傅容手脚不干净或许不假,可更让人寒心的是,皇帝明知道这一切却还在一味袒护他,而过去这么多年里,他把皇子养在勋贵家,突然间就石破天惊爆出这么个消息,使得原本很有可能取太子而代之的晋王又面临夺嫡危机,这岂非是社稷当儿戏?也把大臣们当猴儿耍?
两人都觉皇帝活该,但终究君是君,臣是臣,只要他杨邺一日为君,他们就一日是臣。
“晋王殿下,你休得无理!”宋逞先出了声,并不动声色地给他打眼色。
不管怎么说,他率兵围堵宫门,被言官抓到,这就是忤逆之举。
杨肃看了眼皇帝,叹道:“宋大人,我杨肃生下来就没了娘,这么多年也没有得过生父教导,你是知道的,考虑到皇上今日受惊,我即时着禁军前来护驾有什么错?皇上居然这样误会我。”
宋逞倒被他的变脸之快弄得怔了一怔,暗里打量了他一回,又看向傅容。
傅容扶剑微笑:“二位大人,我也是前来护驾的。”
宋逞再看向杨际,杨际的心思就复杂了。
杨肃与傅容若打起来,他必受池鱼之殃,当着朝臣之面,这俩总不至于太过份。所以趁着这个时候他不设法脱身还待何时?
他看向变脸如翻书的杨肃,收身说道:“几位大人来得正好,晋王年轻气盛,忘了规矩,傅容更是狂妄自大,不可一世!
“还望几位大人好生规劝,否则惊扰圣驾,酿下大祸,那可就是我杨际乃至是大宁的罪人了!”
可能站在这里的谁还比谁干净一些?
这番话看着是在给他们找台阶,实际上却是把他自己跟杨肃傅容划清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