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全随同进了殿。
谢蓬道:“此番当真险恶。虽说我们事先也提防过走水,但按说雨夜他们行事不便也该收敛,没想到竟出了这奸巧的主意,借着雷火制造天祸。
“好在昨夜里没曾调走那一百金林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真调走也出不了大事。”佟琪道,“有那三尺厚的沙袋挡着,怎么着粮食也不会毁去多少,只是调走了就无法捉到他们,到头来也只能吃个哑巴亏。还是我们王爷英明!”
他咧嘴跟杨肃弯下腰来。
众人都舒心而笑。
杨肃却支着扶手道:“这事我顶多摊个三成,真正的功劳……得算宋逞的。”
“宋逞?”
“是啊。”杨肃道,“如果不是宋大人特意在宫门口叫住我,我也不会上心。
“我即便是提防,也绝不会谨慎到拿沙袋来装成粮食护粮的的地步。所以这个人情,我不能不认下。”
长缨暗中托付宋逞来嘱告他,自然是不想让他知道是她的主意。
他还不知道这是因为她拉不下脸,或是有别的顾虑,总之她既然没有事先说,他也不想冒然说出来,让身边人误会她这又是在变着法地想巴结他。
众人略默,皆纷纷点头。
秦陆道:“王爷回京至今毫无根基,宋逞是内阁学士,可称位高权重,又颇具风骨,在士子间颇具号召力。
“难得他这次事先提醒王爷警惕南仓,使王爷避去了一大劫,此番自然是要设法换取他的赏识,为王府增添助力才好。”
杨肃琢磨着道:“以宋逞的为人,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他撂下道:“你先去备礼。”
宋家这边由于宋逞是出于对长缨的托付才出面提醒,杨肃虽有亲近招揽之意,但的确不曾抱过多希望。
携礼登门,如意料之中寒暄小坐了会儿,便就结束了这次会面。
长缨说要想想,杨肃就由着她想。
但终究不是那么放心,想起上次他让她跟他一道回京,她也说想想,虽然是答应了,后来却又突遭那变故,便似有了些阴影,深怕她那边再出什么事。
想去催催她,却又怕催来不中听的消息,加上差事未完,便暂且把精力安心放在余下几日正事上。
荣家这边他自然也让下面人帮着盯了盯,但是人家内宅之事,他实在也所获甚微,不知道该怎么帮她为好。
他往你屋里跑的多?
南仓之事尘埃落定。
杨际这边失了手,接下来漕粮事上就顺利了,余下三日将最后一批粮顺利运送入仓,与南仓驻军指挥使办理了交接,差事就算正式完成。
此事过后,晋王逐渐在朝政之中有了存在感,臣子们之间每每提及,也终于由自出身民间的皇子变成了“年轻有为”的晋王,自然这是后话。
这日在卫所,少擎把长缨前番嘱他办的事回讯了。
荣胤居然没有软肋,或者说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作文章的软肋,甚至是儿女方面都没有任何空子让人可钻。
儿子从小放在老宅教养,女儿战斗力十足,犯点事压根不需要他这个爹出头。
除此之外他公务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疏漏,在外头也并没有养什么粉头。
这简直是……
长缨回想起当日看到的俞氏那骄横模样,也不觉揉起额角。
下晌回来再看到紫缃送进来的宫宴的袍服,想到不日即是宫宴,她不禁又想到荣胤必定赴宴,也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再找他说说?
想到这里她道:“去接秀秀回来,我问她几句话。”
……
近来荣胤不知怎么回事,在府里时间明显多了,除去隔三差五要到秀秀这里吃晚饭,便连留宿的次数也跟着多起来。
秀秀日间还要算账以及偶尔跑跑长缨的铺子,常有体力不济,到了夜里听荣胤说到备水,内心便已经有点拒绝。
这日下晌,荣胤身边的长随来传话:“明儿个是给晋王殿下归朝举办的宫宴,老爷去了东阳伯府,让姨娘不必等晚饭。还让姨娘别出去。”
秀秀掐着手心:“知道了。”
松了口气。
最近他往这边来的这么勤,除了她自己辛苦,隔着院子她都感觉到俞氏攥到颤抖的拳头了。
她当初就是冲着闭眼跳火坑来的,谨守着自己为妾的本份,从来没想过要专宠,更没想过恃宠生骄。
他便是不来,她觉得也没有什么,俞氏那边也正好能少惦记着她点儿。
但可儿说要是老爷一次都不来,那正房下起手就更加无所顾忌,为了安生,后来这两年她也就看淡了。
收到紫缃传话,她把荣胤的嘱咐抛到了脑后,收拾收拾就出了门。
正院那边气氛紧张,这两日荣璧如跟俞氏不知为什么事情又对上了,秀秀绕道走了素日基本没有人走的西角门。
西角门通常上锁,但秀秀跟荣胤撒谎说那边离长缨的铺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