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他问及,自然就顺势开了口:“多谢侯爷惦记,已经好了六七成了。”
凌渊点点头,指着谭绍那个位子:“坐过来说话吧。”
徐澜挪了位。
“听说令尊要调去辽东?”
“的确是收到了调令,不过还没有定好动身的日期。”
唠了两句家常,凌渊自盘子里捏了两颗花生,就望着门口问他:“徐将军今日能喝酒么?”
徐澜微顿,也往门口看去,抬眼就见到门下正跟李灿说话的霍溶。
与凌渊才打交道的他,瞬间就对这句话心领神会。
他微微一笑,说道:“大夫嘱过酒不能多喝。但今日这样的日子,怎么着也得敬霍将军几杯。”
凌渊深深看了眼他,给他添了杯茶。
霍溶转身就看到坐到了一块的那两位,看了半瞬,他扭头看到少擎,招手唤他过来。
“我是你姐夫,回头有什么事,你得帮着我点是不是?”
“凭什么?!”少擎怼回去。还姐夫呢,就是个假的,他都跟黄绩周梁商量好了,一会儿准得撂倒他的。
霍溶拍拍他肩膀:“我知道你死心塌地跟着长缨,最初其实是因为你闯祸,然后她让你挨了打。”
“那又怎样?”
“我还知道你当年本来不想闯祸,是被人硬拉过去的。然后被泄了密,才闹上街头,让长缨逮着了。”
少擎倏地皱了眉头。
“我知道是谁泄的密,害的你挨打。”
少擎脸上有了震惊。
“你要是想知道是谁干的,就暂且认下我这个姐夫,回头你去找佟琪,他就会告诉你那人是谁。”
少擎简直不能言语……
他不回京两层原因,一是他找到了长缨后跟着她一段日子,觉得这日子过得相当自由相当舒坦。
二是他当初在外头闹事,长缨把他揪回冯家,被父亲一顿胖揍的时候他说过自己是被拐进去的,但他们都不信,总觉得他天生是个祸根孽胎,所以他才离家出走,一直不肯回去。
这个姓霍的他居然对他的黑历史知道得一清二楚,还居然把背后泄密的人查了出来?!
他怎么会这么神通广大!
姐姐还记得我吗?
西厢女眷也有两桌,除去谭夫人徐夫人等几位长辈,余下的就是几位姑娘,今日都是跟长缨合拍的,自无龃龉。
由于长缨升职,话题未免也在朝局上停留了一会儿。
“朝中现如今正有人提出要兴海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座中副指挥使吴仲谦的夫人说。
长缨在隔壁桌剥着花生,听到这里也侧了侧首。
兴海运的事情她知道,是大学士宋逞提出来的。
早前刚入督造司,也就是跟徐澜他们到码头,正好碰上盗料那件案子的时候,她就琢磨过这件事。河道开通这些年,沿河水灾时有发生,且两岸拉纤的百姓时常不堪重负,远不如海运来得省力便捷。
果然,谭夫人问是谁挑的头,吴夫人就道:“听说是宋学士。”
宋逞家就在湖州,是本地望族,他的动向会比较引人注目,甚至连内宅都在关注,这也算情理之中。
皇帝之所以被动,其实以长缨这个未来者看来,跟他死死盯住河运不放而摒弃海运也有关系。
他不敢开放海运,便让顾家把住了河运,从而也就扼住了南北商贸的咽喉,那么皇帝受制也是情理之中。
当然,长缨也很难说开放海运一定就是条突围的路子,因为海面不平静,贸然开放的确也有不小隐患。但至少皇帝的完全不考虑,也更加助长了顾家的气焰。
宋逞起码是提出来解决的办法,顾家却极大程度上是在为了一己之私。
最终宋逞落得被顾家一党排挤,不得不含怨告老,长缨至今觉得有些遗憾。
不过,她前世里跟宋家的人没怎么打过交道,这一世里也还没有找到机会,遗憾也是多余。
“……姝音婚事也快了吧?”
这走神的当口,夫人们又换了话题,长缨侧首看了眼谭姝音,抿嘴笑了笑。
闲坐不过片刻工夫,酒菜已上来。
桌上各人都随意,霍溶先敬了在座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