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的事情来不是?”
说到这里他又愈发和气了,“将军也不必着急,难得来趟长兴,便安下心来先熟悉熟悉环境,回头我着小女去将军屋里给您做个伴儿。
“小女不才,也还读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别的事情不好说,但有什么要动用到笔墨的,您不妨差遣着她去办。”
如果说留着她在府里不安全,那么放她去府外就更加危险了。
她呆在眼皮底下好歹能看着点儿,这要是出了府,他上哪儿盯她去?
送去的丫鬟被她支远了,他就不信,放着程湄这正经的主人在,她还能好意思撇开?
长缨道:“那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他笑着打断,“这是我程某人该有的礼数,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让杜渐带几个人过去听候将军差遣,事情发生在长兴州,我这个知州也有份,自当提供一切方便。”
有理有据的,长缨似乎也只能点头:“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程啸对她的怀疑其来有自,想让这老狐狸释疑几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她已经跟杜渐谈好了条件,那眼下最快捷的办法就是把程啸所有的怀疑揽到她自己身上。
毕竟她并不忌讳程啸,她的身后有个谭绍,已经足够他掂量着来。
送走了她之后,程啸坐在原位上脑子又转了好几道弯,才唤来扈从吩咐下去:“速去南康卫,打听沈长璎背景!”
杜渐很快就得知了长缨去程啸面前欲擒故纵又引鱼上钩的事情,虽然不意外她的诚信,但也意外她出手如此之利落。
不过还没等他意外完,就已经收到了她的纸条:“这是欠我的第一个人情。”
他勾唇轻哂,把纸给焚了。
焚到一半他又突然熄灭火苗,盯着纸下还剩下大半的娟秀字迹看了会儿,掸去余烬,塞进了荷包。
程湄惊魂一夜,自杜渐出现之后,一副心肠却是又挂到了他的身上,连后怕也忘了,只管坐在房里发呆。
程啸着人前来让她去沈长缨屋里串门,她也有些心不在焉。
“一个小从五品的武将,也值得我去作陪?我不喜欢她,我才不去!”她道。
程啸闻言沉了脸色:“溹姐儿为了你父亲还有你弟弟们的前途至今呆在罗家,你倒好,让你干这么件小事你都不干!
“杜渐他虽然不错,但你母亲说的对,他不过是个武夫,对程家产生不了什么作用,你趁早死心!
“倘若你要任性,那回头我索性将你留在长兴也罢!”
程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下唇被咬得惨白,但未及她答话,程啸人已经拂袖走了。
长缨小歇了一阵起来,并没有等到杜渐回话,周梁却正好披着一身夕阳回了来。
不出所料,谭绍批准了她的请示,但时间不宜再长。
这就足够了。其实她帮杜渐遮掩也并非全为了他,程啸这件事她也还怀着心思的。
黑衣人们虽基本确定后头有背景,但究竟是何背景她并不知情,除去以顾家为首的太子党之外,能与之匹敌的勋贵一党也势力颇大。
但这两党之间又并非界线明显,甚至可以说是夹杂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而这些关系,若不是后来凌家的灭亡,她也不会发现。
所以如今匪贼能捉到则最好,万一捉不到,她至少也要从程啸这个事件里摸清楚京师那边动向。
她叫来少擎:“你找程啸要几个捕快,然后带着周梁黄绩去城里搜查。”
又吩咐紫缃:“上街去买些针线和布头来。”
少擎倒罢了,紫缃惊讶起来:“姑娘难不成还想做针线?”
“不是我想做,”长缨笑着拂拂裙摆,“是回头程湄要来监视我。不找点事情做怎么行?”
我们私奔吧!
紫缃买了针线回来没多久,程湄就过来了。
看到长缨正在捋绣线,她好奇地问:“将军也会女红?”
“女儿家出门在外,多少总要会一点的。”长缨让她同坐在炕沿。
程湄没说什么,顺手也帮着缠起线来。
她是不太信一个弄枪弄棒的女将会捉针线,但看她十指翻飞十分灵巧,又不由打量起她来。
这一看就忍不住细细相看,一细细相看就又忍不住心下不悦。
她自认生得虽不算倾国倾城,却总算走出去也没有谁轻易能挑出她五官上什么毛病来,但每每看到这个沈长缨,她就总觉得自己多了几分小家子气。
长缨招待她纯属敷衍,自不会理会她在想什么。
追贼的事情交给少擎他们三个她自可放心,杜渐那边接下来理应也会对程啸有些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