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修闭了闭眼睛。
江绵对自己的存在早就产生了质疑,如今又在守宅灵这里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想要找他寻求宽慰,没有想到等到的是一场准备已久的身份揭露。
他以为自己选的时间和机遇还算可以,不曾想他也有倒霉的一天,偏偏在江绵身心已经极度疲惫,遭遇过一次玩家骗局之后,又给了他迎头一击。
陆昀修不能想象,江绵给周晴打电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会不会以为全世界都在骗他,就算他之前对江绵再如何好,恐怕这次的印象也要连带着跌到负数了。
江绵不是恶灵,你也不会被惩罚。陆昀修捏紧了手中的东西。
阿灵无措:可、可是法则
陆昀修骤然看向他,眉眼压低冷冽:我说不会,就不会,我不会让他变成那个样子的。
阿灵浑身一紧,竟恍惚觉得面前的主人拥有比灵吁更可怕的技能。
不他根本不用使用技能,也不屑那些术法花样,他的整个存在,无需证明,就已经让人胆战心惊。
阿灵小心翼翼的拉了一把陆昀修的袖子:先生,我们要快点去找小江爸爸小江爸爸喜欢睡软乎乎的床,在外面肯定要难受死了
陆昀修默不作声,他将鬼娃娃放进衣兜中,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江绵既然走,就存了不想让陆昀修找到的心思。
他不知道陆昀修最后想说什么,他也不想知道,被陆昀修刻意欺瞒的后劲实在是太大,让他难以维持以往的理智冷静。
他对陆昀修的在意,早就超过了最初见面时的可有可无。这个男人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肋骨里,随着时间慢慢的泛出丝丝缕缕的痛苦来。
为什么这所有事情偏偏都是陆昀修?
江绵一时半会竟不知道是守宅灵告诉他的事情让他更迷茫,还是陆昀修欺瞒他自己是玩家这件事让他更难以接受。
他可以对徐独笑里藏刀暗下狠手但对陆昀修他不行。
不是恐惧和害怕,而是不忍心不愿意不想要他也无法做到反杀猎手。
但他又实在是太害怕了。
他怕自己真的是哪一只恶灵,真的曾经做过什么坏事被封在了一个界里面,他也怕陆昀修在不知道的时候连他一起绞杀掉,怕自己变成陆昀修讨厌的样子
他更怕陆昀修隐瞒身份对他是闹着玩从没有交付过真心。
这太可怕了,就好像全世界都在戏耍一个人。
江绵坐在马路边,看着来往的车流发呆,他缩紧手臂和腿,兜帽松松垮垮的盖在白色的头发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陆昀修到底想干什么他每次看我的时候究竟都是什么心态
每想到这里,心中便是一阵难以言状的委屈浮上,明明对他那么好,却又对他那么坏。
江绵猛的抬手抹了抹眼眶,又将帽子熟练的往下拉了些许。
只是这种情绪越掩饰越难忍,越压抑越无措,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能依靠谁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恨不得封闭五感,重新回到那个没人管又自我消亡的世界中去。
不知道坐了多久,腿脚都僵硬掉了,旁边的小摊贩开始收摊,身旁却突然笼下来了一道人影。
喂,看你在这儿坐半天了,怎么,想不开想死啊?
江绵不想理会,肩膀却被推了一下。
哥们,不至于吧,失恋了?
江绵这才缓缓抬头看过去,瞧见了一个咧着嘴看笑话的人,表情和语言极度不符合,穿着前卫怪诞,身上大大小小的链子挂了好多。
没有陆昀修好看。
江绵吸了吸鼻子,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眼不见为净。
没想到那个人也跟了上来。
哎真的被人甩了?
江绵兜帽挡着脸:走开。
周渡嘿了一声,你这小鬼脾气还大的不行,我这可是在主动关心你,我在旁边吃面盯了你很长时间了,你知道你坐的是什么地盘吗?这可是我周家的地方,旁边紧挨着的就是桑家,再旁边就是关家,这可都是南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江绵心情不好:关我屁事。
周渡:我去,你这人还挺拗!你别坐这儿了,过了午夜这儿可不安全,要不你先跟我走?有事好好说嘛,你看你一副随时冲进车流碰瓷儿的模样,过往司机看见你都得紧一紧皮
江绵突然看向他道:你又看上了我什么,为什么要带我去你家?
周渡看了两眼江绵,身上的链子欻欻响,这话说的,我看你这股拗劲儿就有眼缘,晚上冷飕飕的你走不走?我家就连我的终极偶像都没进去过呢,我周大少爷难得日行一善,看见你就觉得今天不捞一把你,人生就会留下莫大的遗憾。
江绵揉了揉脸颊,没发觉周渡小心的从眼缝里看了他一下。
啊这,你、你别哭啊
江绵:我没哭!
周渡:好好好,你要是不愿意跟我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