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湘云听了,气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庄婉卿的惩罚她可以杠到底,可连父亲都不站她这边,她除了领罚别无选择,否则彻底寒了父亲的心,父亲不再管她,那她出嫁后找谁撑腰?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腔怨愤,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好,好,庄婉卿你好得很!”说罢黑着脸去自己的书房,让丫鬟侍候笔墨。
绿韵也已用完晚膳,跟着她去书房监督她,免得她假他人之手完成。
而晏湘云看着绿在书房碍眼,却又拿绿韵没办法,只能一脸愤恨地抄写《女诫》,抄五遍,今晚估计都写不完。
到了半夜时分她又饿又累又困,而绿韵却精神百倍地盯着她写,瞧着一点困意都没有,她怒气蹭蹭蹭往上涨,瞬间没了困意,指桑骂槐骂了绿韵几句又继续写。
无关痛痒的话,绿韵没放在心上,看着她像受气包一样,觉得甚是有趣,就这种段位,难怪县马爷没把她放在眼里。
后半夜的时候,晏湘云已经困得不行,上下眼皮子都在打架,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响,手腕又累又疼,可还有一遍没写完,但她已经撑不住了,直接趴在书案上就睡着了。
在一旁侍候笔墨的丫鬟见状,瞟了眼老神在在地坐着的绿韵,见她目光扫过来,也不敢轻举妄动,局部不安地站着,半晌后用商量的口吻小声询问:“绿韵姐姐,二小姐今晚怕是写不完了,要不你先回去,等明早再过来?”
绿韵回道:“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二小姐写完,二小姐既然困了,那就趴着睡会儿吧。”
丫鬟:“……”
看来她们二小姐这回是踢到铁板了,大少夫人手段不亚于大少爷,治人的法子真有一套,连二小姐都没辙。现在有绿韵盯着,二小姐只能这样趴着睡到明天早上,甚至连偷偷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的机会都没有。
翌日清晨。
晏湘云醒来,发现自己昨晚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手臂都麻了,刚一抬头就看见绿韵盯着自己瞧,还未等自己出声,就听到绿韵道:“二小姐既然醒了,那就继续吧,早点写完早点吃东西。”
晏湘云猛的坐直身子,怒目而视:“绿韵,你就是一个丫鬟,可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欺人太甚!”
绿韵跟在庄婉卿身边多年,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也见过很多贵人,面对晏湘云的怒火,她不卑不亢地回应:“奴婢只是按照吩咐行事,还请二小姐莫要为难奴婢,若二小姐不想奴婢在此碍眼,那二小姐得快些完成任务,届时奴婢自然会消失在您面前。”
“你……”
晏湘云拿绿韵没办法,若她不写,莫说早膳,午膳和晚膳都别想了,睡醒了一觉,已经饿过头了,现在她不怎么觉得饿,只是觉得有气无力的,手腕也不舒服,却只能屈服于眼前继续提笔书写。
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晏湘云终于抄写完五遍《女诫》,此时的她已经饿得头晕目眩,感觉整个人都快要晕过去,长那么大还是头一回遭那么大罪。
晏湘云将一叠纸写满字的纸张往绿韵身上狠狠一甩,而后散落一地,怒骂道:“滚!拿回去给庄婉卿,告诉她这都是本小姐亲手写的,她的目的达到了!”
绿韵眉头微蹙,将地上的纸张逐一捡起来,检查过无遗漏,是完完整整的五遍,才道:“二小姐息怒,奴婢先告辞了。”说罢,径自离开书房,回皓月轩复命。
晏湘云气得面容扭曲,双手往书案上一扫,笔墨纸砚皆被扫地上,就连带她的衣袖都染了漆黑的墨汁,手上也沾了些,邋里邋遢的模样让她更加气愤,冷哼道:“瞧她拿嘚瑟的模样,竟敢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以为做庄婉卿的走狗就是府里的主子了?”
晏景明刚到书房门口,听到这么一句,当即皱起眉头,迈步进书房,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低声训道:“湘云,听闻庄婉卿罚了你,先前就让你不要轻易招惹他们夫妻,你怎么就不听劝?”
对于晏景明的到来,晏湘云有点诧异,想到他说的话,语气有些冷:“二哥,你难道怕了他们不成?”
晏景明神色一顿,而后语重心长道:“现在爹对晏景舟的重视更甚于我,庄婉卿把持中馈,府里都是他们的眼线,我们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马上就知晓,难道你想让他们抓住把柄,然后到爹跟前告状,让爹对我们彻底失望?”
听罢,晏湘云怔了下,父亲最近对她的态度是冷了,还将她禁了足,而且昨晚还不帮她,任由她饿着肚子抄写《女诫》,若她再做点什么,出嫁后在夫家受欺负,父亲估计不会管她。
可想起自己昨日的遭遇,她心有不甘道:“那就由得他们夫妻嚣张?”
晏景明回道:“等我考取功名,再想办法接娘回府,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湘云,我们现在先忍一忍。”
晏湘云沉默不语,等二哥考取功名,那得等两三年,这是会试若晏景舟榜上有名,就能进入殿试,然后入朝为官,爹是吏部尚书,届时运作一番,晏景舟自然前途无量,那时候爹会为了刚考取功名的二哥,让晏景舟心生不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