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可还有事?若是无事,那我就不打搅爹了。”晏景舟神情寡淡,没把他的愤怒放在心上,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准备离开。
闻言,晏宏宇更加恼怒,却又拿他没办法,都那么大了,已成家的孩子,总不能抄起藤条上手就揍,见他已走了两步,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沉声道:“你给我站住!先进来说话。”
晏景舟停下脚步,不咸不淡地点头应了声,随他进了书房,还未等他说话就在椅子上坐下。
晏宏宇瞧他连书房门都没关上,外面北风呼啸,寒风卷进来,冻得人直打冷颤,责骂的话到了嘴边,到底没骂出声,深吸一口气,亲自去把门关上,才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晏景舟问:“爹找我过来,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晏宏宇瞪了他一眼,而后打量着他,近半年不见,这逆子模样没什么明显变化,身板瞧着倒是结识了不少,且脾气见长,也不知是不是去了淮州被淮南王夫妻给惯的。
晏景舟回道:“爹找儿子,没事也能找,只是爹公务繁忙,忽然找儿子,真让儿子受宠若惊。”
晏宏宇:“……”
敢情他不找,这逆子就算是回来了,也不会来见他。
现在他们父子都已经如此生分了,晏宏宇生气归生气,可理智尚存,克制住自己,没有像以往那样一旦被忤逆就骂,省得将儿子推得更远,再次深吸口气,心平气和地道:“皇上下旨开恩科,各地张贴告示,此事我想你也该知道。”
晏景舟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不然也不会在年前就回京。”
闻言,晏宏宇关注的重点就已偏移,皱着眉,语气不悦地问:“难不成你准备过年都在淮州不回来?”
晏景舟反问:“有何不可?爹不是教育我们百行孝为先?陪长辈过年不是天经地义?”
晏宏宇霎时无言:“……”
想到淮南王夫妻也就一个孩子,就是昭阳郡主,又是个女儿家,且远嫁京城,还英年早逝,京城与淮州相隔远,去一趟得半个月时间,平常看不见小辈,长子和长媳好不容易去一趟,留下来陪长辈过年也是应该的。
这么想着,晏宏宇便释然了,道:“你有心了,这次陪不了,以后总有机会的。”说罢,他又问,“景舟,这次会试你准备得如何?”
晏景舟微愣,继而淡淡道:“尚可。”
晏宏宇对他的才学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是在去年秋闱夺得解元,一鸣惊人的人,就连自幼被夸赞着长大的次子都比不上,但去了淮州那么久,也不知可有松懈,现在听到他的回答,心里也放心些,毕竟他们晏家人丁单薄,他终会老去,晏家后辈若是不争气,不出三代便会没落。
随后,晏宏宇又考了他学问,见他对答如流,比起半年前,进步极大,如无意外的话,进士及第是稳了。
晏宏宇脸露满意之色,连带着看他的眸光都带着赞赏,道:“淮南王学问极好,若非生在帝皇家,他是状元之才,看来这半年他对你是倾囊相授了。”
晏景舟目光微闪,没有反驳他的话,他拜荀弋先生为师的事,还不能告知他人,亲爹也不靠谱。
须臾,他深究地睨着晏宏宇,转移话题:“冯氏在庄子上呆了将近半年,晏景明兄妹想必在爹面前为她求情了无数次,爹可有动摇过。”
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质问,而非普通的询问。
晏宏宇听了就觉心里不舒服,当即皱起眉头,忍不住瞪他一眼,沉声训道:“什么晏景明兄妹,那也是你的弟弟妹妹,冯氏做的事与他们无关,你怎能迁怒于自己的弟弟妹妹?”
他知道冯氏这几个月来在庄子上过得不好,这其中肯定是长子的手笔,但冯氏做得着实过分,吃点苦头也应该的,所以他并没有插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景明和湘云再如何求情也没有将人接回来。
“我倒是想当他们是弟弟妹妹,可他们却没把我当兄长。”晏景舟轻嗤一声,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若他们兄妹俩不是跟冯氏一路货色,他也不至于容不下。
晏宏宇眉头皱得更紧,道:“他们怎么就没把你当兄长了?那都是你自己以为而已。”
晏景舟听了,嘴边嘲弄的笑缓缓放大,含嘲带讽道:“爹大概还不知道,您跟冯氏生的一双好儿女,想要我没办法参加明年年初的会试,这还真是我的好弟弟妹妹呢,跟他们母亲一样恶毒,所谓歹竹难出好笋,这也正常。”
晏宏宇惊愕不已,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你说什么?这绝不可能!”
晏景舟耸耸肩,也不在乎他是否会相信,反正他可不是那种会替想害他的人藏着掖着的人,语气淡淡道:“这话我与卿卿无意间听到的,没想到才回来的第一天,就听到这种事,想来是我回京成为他们想接冯氏回府的绊脚石。”
见他不像是在说笑,眉宇间带着不屑,一副满不在乎却又带着几分嘲讽的神情,晏宏宇沉默,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但也没有完全不相信,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