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婉卿微愣,旋即颔了颔首,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我跟他自幼便相识,我母亲跟他母亲是手帕交,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常邀请他来我家里玩。”
她以前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哥哥甚是喜欢,时常粘着晏景舟,母亲知晓她喜欢跟晏景舟玩,便时常以她的名义邀请晏景舟到家里玩,顺便也看看冯氏这个继母对晏景舟什么态度。
“我挺羡慕县主的,嫁给知根知底的人。”沈秋容由衷羡慕,眼里浮现出几分怅惘,她年底就要远嫁京城了,未来夫君长什么样都得等到洞房花烛夜才知晓。
庄婉卿若有所思,便知她这话何意,宽慰道:“沈姑娘不要想太多,永成伯一表人才,为人温和有礼,没听说过有什么不良的评风。”
沈秋容回以一笑,虽然听说未来夫君评风尚可,自己也接受这门亲事,可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担心,还有几个月,她就要出嫁了,跟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相伴一生。
见状,庄婉卿也不再说话,她不懂如何安抚人,只怕是说多错多,她嫁给青梅竹马的晏景舟,还有担心自己未来的时候,更何况沈秋容嫁的还是从未见过的男子?
沈秋容很快调整好心态,眼里恢复清明,歉然道:“抱歉县主,我不该跟您发牢骚的。”
庄婉卿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妨事,沈姑娘这也不算是发牢骚,姑娘家出嫁前会各种担心也正常。”
说着,她斟酌了会儿,又补充一句:“沈姑娘,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过得幸福那就是一辈子,若是不幸福就离开,我朝又不是不允许和离,沈姑娘这样好的姑娘,应当值得个如意郎君。”
沈秋容听着她这番大胆的言论,吓得心头一跳,过得好就一辈子,过不好就和离,哪个女子敢说出这种话?这世间上婚后过得不幸福的女子多的是,可又有几个是和离的?都是忍一忍,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但沈秋容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观点无法反驳,甚至还认同这个观点,只是这种话她不敢说,而过得不好就和离这种事敢不敢做,她也不知道。
倒是沈秋容身边的丫鬟,听到这番言论,眼含责怪地看了眼庄婉卿,只觉这位宜宁县主自己不守礼教规矩就罢了,竟还要教坏她们家小姐,她们家小姐都快要嫁人了,说这些和离不和离的话,不是晦气吗?
气氛陷入沉默,庄婉卿怔然,侧头看沈秋容,见她皱眉沉思着什么,以为自己说的话对方或许接受不了,便道:“沈姑娘不必多想,我说的也只是我个人的观点,你跟永成伯会幸福的。”
沈秋容连忙摇头,肯定了庄婉卿的观点:“县主说得很对,方才我细想了一番,若过得不好的女子都和离,没准儿没找到对的人共度一生,不必在错的人身上蹉跎一世,只是再嫁已不再是清白之身,只怕寻一个好人家很艰难。”
庄婉卿轻轻摇头,不疾不徐道:“对普通人家的女子而言,的确有点难度,但对家世门第好的姑娘来说并不算难,丧夫的女子都能嫁个好人家,和离的怎么就不能了?只是会低嫁,不过低嫁也有人品上佳的好人家。”
闻言,沈秋容眸光落在庄婉卿身上,带着几分赞赏,这是她见过的想法最大胆的女子,与其他女子的想法都不一样,宜宁县主比许多人都通透,女子从一而终是最好的,但宁愿经常以泪洗面也要从一而终,对自己并不好。
她脸上重新扬起笑容,道:“听县主一席话,我心里倒没那么担心了,县主是难得的通透之人。”
庄婉卿淡笑说:“我这也是说说自己的感悟罢了。”
沈秋容听后诧异,疑问道:“晏公子对您甚是疼爱,您也会有这方面的担忧吗?”
见她没有觉得自己的观点有问题,庄婉卿也坦诚道:“也不是担忧,只是觉得一个人一时对你好不是真的好,能一辈子对你好才是真的好。”
晏景舟现在对她很好,什么都让着她,也会哄她高兴,但谁知道晏景舟能否一辈子都对她好?会不会某天对她厌倦了,就把所有的好都收回去?
听罢,沈秋容又是一愣,旋即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人心易变,能一辈子对妻子好才是真的好,忽然间,她感觉内心的担忧消失得荡然无存,近日胡思乱想的心结也解开了。
沈秋容道:“多谢县主提点,听县主一席话,我茅塞顿开。”
庄婉卿抿唇笑:“我也只是说说自己的观点罢了,沈姑娘觉得能缓解忧虑就好。”
不知不觉间,已到午膳时间,他们定好的午膳也能吃了。
晏景舟和沈建成在谈论学问期间,遇上了淮州其他学习,便一起谈论,午膳也一起用,正好定了两个雅间,他们几个一个雅间,庄婉卿和沈秋容一个雅间。
原本沈建成一个人,对方热情高涨,晏景舟应付起来也吃力,现在又来了四个人,一共要应付五个人,他只想午膳之后找借口告辞。
谁曾想用过午膳,出了雅间,遇上庄婉卿时,她的一句“你们接着讨论,我跟沈姑娘再逛逛荷园”,就把自己到了嘴边的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