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每一个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皆落入他眼底,晏景舟抿起唇角,丹凤眼里染着戏谑的笑,好不容易逮着她窘迫不已的模样,所以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轻薄了自己的罪魁祸首,淡笑着问:“看样子,你是想起来了?”
庄婉卿不想承认,直接装糊涂,撒起谎来丝毫不显心虚:“没有,我是在想为何会拽着你的衣袖,还振振有词跟你解释什么,可是我压根就没有任何印象,定是你在胡说八道污蔑我。”
晏景舟笑容一滞:“我污蔑你?那你拽我的衣袖,你自己也瞧见了,我怎么污蔑你?”
庄婉卿淡淡瞥他一眼,回道:“许是你趁着我想抓被子的时候,将衣袖放在我手中,我才抓住了。”
晏景舟被她一本正经地颠倒黑白弄得一时语塞,心中腹诽道:你看我像是那么闲的人?要不是你拽着我的衣袖不肯松手,我能坐在这里将近两刻钟也没能离开?
俩人对视,大眼瞪小眼。
半晌后,饶是庄婉卿脸皮厚,也被他盯得有点心虚,幸好这时五脏庙开始叫嚣,发出“咕噜”一声响,缓解了她的尴尬。
晏景舟听到动静,视线下移,落在她用薄被盖着的腹部。
庄婉卿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都晌午了,你也饿了吧?我这就起来洗漱,等会儿就用午膳。”
晏景舟低笑一声,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好,那就起来用膳吧,反正今日你的选择遗忘症注定要发作了。”
话音落下,他又补充一句:“药石无医的那种。”
庄婉卿被他这话噎了下,直接当没听见他的话,而后面不改色地拉了下床前的拉铃,扬声唤绿萼和绿韵进来侍候。
晏景舟轻笑,暂且放过她。
用过午膳,晏景舟去了漪澜院的小书房,而庄婉卿则是从书房了取了一本兵书回屋看,小时候跟着父兄在军营里生活,也曾见识过战场的腥风血雨,她对兵法颇感兴趣,只可惜她是女儿身,不然也会随父兄一起从军,保家卫国。
张嬷嬷听到自家县主还屋里看书,看了眼手中的书,在门口站了片刻,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进来,前两日她搞了那么大的乌龙,怎么着也得将功补过才行。
庄婉卿看见来人,放下手中的兵书,询问道:“张嬷嬷,你有事吗?”
虽然张嬷嬷自作主张搞了一出大乌龙,可这是她的心腹嬷嬷,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她,以前也恪守本分知进退的,今儿见了,她的态度仍与先前一样温和。
“县主,奴婢是来给您送本书的,先前您不乐意要,可经此一事,奴婢觉得您还是得看一看,对您和县马爷都有帮助。”张嬷嬷说罢,就将手中那本蓝色封面的书递给她。
庄婉卿微愣,听着这话就隐约感觉这本书不是什么好书,不然她先前也不会不乐意要,伸手接过来随手翻开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她当即愣住,盯着上面的图画好半晌没回话。
竟是春宫图?!
素来办事稳妥的张嬷嬷继昨夜的乌龙事件之后,再次不稳重,竟然给她送了本春宫图?
倒不是因为她看到这种书害羞,因为她以前好奇也偷偷看过这种书,而且上面的图画比张嬷嬷送过来的这本还要清晰,画工也更加精细,只是张嬷嬷送她这种书究竟意欲何为?
张嬷嬷看她又惊又愕地盯着上面的图画,柔声解释道:“您跟县马爷都没有经验,所以造成不好的体验,导致对此事没了兴趣,这本书有图有注解,有利于您跟县马爷了解此事。”
庄婉卿脸色一滞,疑问道:“张嬷嬷,你猜想我们是因为洞房花烛夜有了不好的体验,所以我才对此事不热衷,然后你才给我送来这本书?”
张嬷嬷颔首回应说:“奴婢正是此意,您莫要害羞,此事原本是夫人教导您的,可惜夫人去世得早,而奴婢没嫁过人,对此事没有经验,只能给您看看书。”
庄婉卿合上手中的书,盯着封面上“初宵宝典”四个字,脸色越发微妙,她与晏景舟压根就没有过第一次,以后也不可能有,看再多的春宫图都没用。
她抬起眼眸,见张嬷嬷一脸诚恳,目光里带着关切,可见是为着她的事在操心,口头上便顺了张嬷嬷的意:“张嬷嬷,这本书我会跟夫君一起研究的。”
张嬷嬷见她没拒绝,脸露笑意,又语重心长道:“县主,您能这么想就对了,房事也是维系夫妻情感的重要手段之一,县马爷对您是百般疼爱,可他到底是气血方刚的年轻男子,时间长了会影响夫妻感情,或者出现个手段高的狐媚子,县马爷若是被勾了去,那您可怎么办?”
庄婉卿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道:“能随随便便让别的女人给勾走的男人,证明不是我的良配,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闻言,张嬷嬷怔了下,知晓自家县主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性子也洒脱,可感情一事最易伤人,即使再洒脱的人被感情所伤也做不到若无其事,而县马爷又是相貌出众且才学过人的青年,对县主一心一意,是难得的好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