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六月,是郁承回香港的开始,那时候他已经想到了今天。
那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怀歆是知道的。
可是他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
默默地保护她,默默地抗下一切,她知道他在这漩涡里压得快喘不过气了,可是面对她的时候只是温柔。
只有温柔。
当时还是夏天,但现在都快入冬了。怀歆有些怔忡,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她想。
手机微信列表躺着郁承的聊天框,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怀歆没有点进他的朋友圈,她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不过怀歆想,如果郁承真的需要公布什么消息,也肯定会记得屏蔽她吧。
他是那么细心体贴的人啊,将她所有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总是耐心地哄她入睡,晨起又为她做一桌子的丰盛早餐,连在阳台抽烟都要在凉夜中多站一会儿才进来。
想着想着就笑了,怀歆一摸,脸上有温热的液体。
她原先觉得,他们应该及时行乐,不说爱,不许承诺,只要好好享受当下。现在才恍然发觉,其实只是因为她害怕,害怕不能和他拥有共同的未来,害怕会分开。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而她却非他不可。
郁承离开之后怀歆一直很坚强,没有流过泪。可现在眼泪却像断了闸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她可以哄爸爸,可以同朋友强颜欢笑,但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怀歆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开了灯,空荡荡的没有人。
只是晚上六点,她却想睡觉。怀歆洗了澡,裹着被子倒头就睡。
她很快做了一个梦。
怀歆梦到她出现在郁承的订婚典礼,新娘是她自己。
她穿得好漂亮,白色的纱裙,是她喜欢的束腰抹胸款式,他陪她一起去挑的。
他们手挽着手一起走上长长的红毯,两边都是宾客,他的指骨修长好看,就这么一直牢牢地牵着她,温热有力。
在台上,一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郁承捧住她的脸,眸光珍重而深情。她扬起脖颈,闭上眼同他缱绻地接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隐隐约约有敲门的声音。
怀歆从美梦中惊醒,心跳声还是很剧烈。
她的头很疼,太阳穴隐隐作痛,如同宿醉一般。怀歆站起身来,冲到外面去开门。
只是楼里负责保洁的阿姨,怀歆垂眸轻笑了声,真是的,她在想什么呢。
阿姨笑眯眯地递给她一样东西:“姑娘,这是你们家的吧,我看在消防栓这边放好几天了呢,都落灰了。”
是es的快递,a4大小的扁平文件袋,上面确实写的是她家的地址。怀歆不明所以地接过来,回到房间里,在灯光下浏览。
拆开外包装,打开里面发现是一个信封,样式有点熟悉。
怀歆一震,突然想到,这是她和郁承在土耳其的时候写的时光胶囊。
信封上清隽风雅,是他流畅漂亮的英文字迹。
这是郁承那时要寄给她的信。
怀歆的手有些轻微颤抖,不自觉地攥紧,捏皱了信封。
她费了很大功夫才在不伤害外封的情况下将信打开,取出里面叠得严严实实的信纸。
指腹微微有些出汗,怀歆胸口处怦然而跳,屏住呼吸。
她一鼓作气将信展开,眸光凝于纸面上。
记忆重回费特希耶温柔宁静的夏夜。
原来郁承在那边写了那么久,只写了三个字。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我爱你。
、溯渊
半掩的门扉中, 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许琮等候在外面,过了许久,林医生拎着箱子从里面走出来。
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夫人, 老爷歇下了。”
卧室的房门紧闭,许琮瞥了一眼, 压低声音问:“情况如何?”
林医生斟酌着说:“按理说用了之前的中药方子该是对症才对,但是没见什么起色。”他顿一下,“我想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
许琮沉着一口气, 没有说话。不知想到什么,神情有些微凝。
林医生试探:“夫人?”
许琮这才啊一声,端方点头道:“辛苦您了。”
待林医生走后,许琮的端庄仪态一扫而空, 面无表情地在贵妇椅上坐了下来。
潘晋岳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真说不准哪天就没了, 但是让她不安的是,那份遗嘱始终保密, 没有让任何人看到。
郁承与谢家订婚这件事对于潘家原是不小的助力,潘晋岳心里不可能没有新的考量,但他目前对继承人的态度仍旧是模棱两可。
许琮知道潘晋岳有多么谨慎, 基金的事情确实是郁承理亏, 她当时得知的时候也大为光火。但在许琮看来,谢家这份砝码已经足够重, 可以将功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