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两步,回头,盯着她那张花了妆的脸说:“里面有卸妆和护肤品,我小姨放在这儿的,你随便用吧。”
苏芒珥捏了捏手里干松的衣服,没再拒绝:“谢谢,麻烦你了。”
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自然地收回,淡淡的“嗯”了一声,侧身往厨房走去。
她走进这间浴室,把内衣先烘干。
然后把衣服挂在浴缸边,进了淋浴房简单地冲了个澡。
淋浴房里放着的洗发液和沐浴露都是男士的,淡淡的薄荷清香,伴随着蒸腾的水汽包裹了她的全身。
苏芒珥盯着冒着一股股的往天花板涌动的热气。
刚刚在门口聂凛走向她时的表情,问她话的语气,仿若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错觉般温柔。
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或许真的是自己在强烈恐惧下的幻想。
她抬起手,闻了闻手心里薄荷花香味道的白色泡沫。
奇妙的情愫在心里蔓延。
聂凛把她买来的饭菜放微波炉里又热了一下,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看见苏芒珥正好洗完,头发吹了八成干,正低头卷着自己的衣袖。
她穿的衣服都是他的,他又喜欢宽松的款式,所以尺码上大出一圈多。
苏芒珥把手袖挽上去以后,又蹲下来把耷拉拖地的裤腿卷一卷。
她撩起裤腿,在合适的长度卷起。
她那一个无意间的自然动作,让他在瞬间看见了她小腿上还没完全痊愈的淤青和擦伤的痕迹。
像是伤了有一段日子了,肌肤已然愈合,只是还存有些淡青色的痕迹。
那痕迹被他眸底的漆黑吞没,聂凛摆好碗筷,“吃饭吧。”
“啊。”苏芒珥有点意外,她走过来看了一眼桌子上被热好的晚饭,如实说:“我只买了你一个人的份。”
聂凛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揶揄她:“我没那么能吃,坐吧。”
她悻悻闭嘴,坐下来拿起筷子,又问:“你是不是吃过了?”
“没有。”聂凛毫不犹豫,手里夹了一筷子牛腩,跟她说:“你快到那会儿我刚工作完。”
“哦。”苏芒珥戳了戳碗里的生煎包,犹豫了几秒,低着头说:“要是胃不好,还是注意饮食规律。”
聂凛盯着她,眼神漫上些狎昵的笑,“关心我?没办法,一忙就容易忘。”
“要是这么关心我,一日三餐你就多帮我想着点儿呗。”
一口生煎包呛在喉咙里,她轻咳了两声,怪罪般的抬眸瞪了他一眼。
把嘴巴里的东西咽进去,她说:“可以。”
他一怔,有点意外。
“但是得给钱。”苏芒珥补充下半句。
“行,还是离不开这个。”
给他整乐了。
苏芒珥抛给他一个眼神,似乎在说:跟你不谈钱难道谈感情吗?
两人结束了这个话题,相安无事地吃着晚饭。
一块鲜香的炒笋条在齿间咀嚼着,苏芒珥悄然抬起视线瞧了他一眼。
虽然她看不惯他平时不说人话那毛病,但是挺喜欢看他吃饭,因为聂凛从小接受的教育是非常完备的,吃相极好。
细嚼慢咽但速度又不拖沓,从容淡定,握碗举筷之间透着斯文。
虽然斯文绅士这种词跟他很不搭。
“看我干嘛,秀色可餐是吧?”
这时候,一直垂眸吃饭的聂凛忽然开口,不知怎么察觉到她的。
“你有听过一句话吗。”
“嗯?”
苏芒珥淡定道:“自恋会遭雷劈的。”
就在这时,远处落地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闷雷声。
聂凛:“”
她低下头假装吃饭,掩饰忍不住翘起的唇角。
聂凛轻咳一声,故作无事发生继续吃饭。
本来就吃的差不多了,他端起手边的杯子抿了口水,扬起喉咙的时候他往下敛的视线偏移,定在她的白皙漂亮的耳朵上。
薄弱之处被灯光一照,透出几分健康的血色。
【啊?你不知道?】
【这是她上学期填的单子,上面写着的就医,具体情况填的是华仁医院的耳鼻喉科和精神科?】
他放下碗筷,目光平静,“耳朵怎么了?”
苏芒珥一愣,装傻:“什么怎么了?”
“刚刚在楼道跟我说听不见,怎么回事儿啊。”
她握着筷子的手悄然间捏紧,表情平淡地说:“没有,可能是刚刚淋雨耳朵暂时被堵住了。”
聂凛轻哂一声,往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不怒自威:“苏芒珥,能说实话么。”
苏芒珥抬起眼,略带点无辜和委屈。
在他的紧盯之下思忖了几秒,她缓缓开口:“偶尔,会听不清远处的声音。”
他悄然间皱了一下眉。
“多远?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