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对严旭道:“别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了,朕明白你为何毫无畏惧了。严旭,你是感觉不到痛对吗?”
“你怎么知道?”严旭再也绷不住,冲口而出道。
“方才那名锦衣卫也是极有毅力之人,但他纵使忍住不吭声,额头上也因为疼痛而全是汗珠,皮肤也随着针刺而不断收缩。而你呢?”景仁帝道。
严旭的样子虽然惨,但是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那么可怕的刑罚在他身上,他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哪里是什么能够忍痛,分明是根本不会痛!
牢内的人都没有说话,苏怀灵则是满脸悔意。几次得见天颜,在苏怀灵心中,这个皇帝简直就是冷漠的代名词。他或许是个明智的君王,可他并不是一个良善之人。他害得自己无辜的义兄在冷宫受苦,重病在身无人照顾;害得冷宫、宫门和猎场几个无辜的侍卫被革职;方才他还要用无辜的锦衣卫泄愤。可是到了此刻,苏怀灵才发现,景仁帝或许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冷酷,这个君王有着比其他人更理智的眼睛。
“不必用刑了,”景仁帝对井西献道,“想必严旭能够犯下此等罪行,只怕也是不在乎牵连自己的家人,也不在乎死亡,更不在乎受刑。或许此世间之物严旭是都不怕的,朕也没什么想问的了。”
“陛下,”井西献道,“不怕痛也未必不怕其他事物。臣倒是有一法,罪人严旭现在身上倒是有不少伤口,将他丢到蚂蟥坑中,让他被蚂蟥爬满身,血液一点一点被吸净。当然,臣不会让他死,一段时间就会将他拿出来补血,养好了再丢进去。如果蚂蟥不行,就再试试其他办法,人总有怕的事物,只是一时没找到而已。”
“井西献!”严旭再也没有刚才那视死如归的样子,一脸惊恐地吼道,“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竟如此狠毒!”
“臣只是为陛下分忧罢了。”井西献有些阴冷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而且看你这态度,想必是怕的。”
就算感觉不到痛,可是严旭一定是有触觉的。那一个个蚂蟥爬在身上,血液一点点流失的滋味,比痛还要钻心。
景仁帝淡淡地看了严旭一眼道:“不必了,朕有种感觉,就算这么做了,严旭这里只怕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到此为止,严旭罪无可恕,依刑律处置吧。”
按照刑律,严旭应当是被凌迟处死,而其家人被流放,其宗族子弟三代以内概不录用。
处理了严旭的事情后,景仁帝也不想再待在这阴冷的地方,离开前他看了眼已经被松绑的苏怀灵,淡淡道:“井爱卿认为朕该如何处置此女?”
井西献曾是禁军副统领,自然是知晓苏怀灵那逆天的运势,便道:“微臣有信心调教好她。”
“哦?”景仁帝看向井西献。
“运势好有些时候也可以利用,臣曾经试过让她扮成老婆婆带着刀枪等违禁器械混入京城,竟然从头到尾都无人发现。这并非她易容术有多高明,而是此女运气实在逆天,她想做成的事情,总会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成功。若是用来打探情报,会事半功倍。其实最近锦衣卫调查事情,总喜欢带上她。哪怕一点破绽都没有,她只要随便碰个东西,就能把破绽碰出来。”井西献感叹道。
“那便如井爱卿所愿,将苏怀灵交由你处置,她以后便是锦衣卫的人。不过放出去做事之前,先教好规矩。”
“遵命。”
离开镇抚司大牢后,景仁帝坐在轿子上一路都在沉思。皇后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守护着小皇帝。
而等回到宫中后,皇后便立刻接手了太监宫女的工作,帮景仁帝更衣,还为他沏了杯茶,揉了揉太阳穴。和以往一样,将景仁帝照顾得无微不至。
景仁帝看了他一会儿,问道:“皇后,朕只问你一次,朕可以相信你吗?”
皇后正在倒茶的手顿了顿,他放下茶壶,直视景仁帝道:“自然。”
“那皇后是否有不可对朕说的难言之隐?就算朕无论怎么问,皇后也不能说?”景仁帝继续问。
皇后想了想,犹豫了一会儿,终究回答道:“有些事,不是不能说,是说不出口。”
“朕明白了。”景仁帝也不知道明白了什么,他对皇后道,“锦意……肖锦意这名字倒是可男可女,是你的真名吗?”
“臣妾自来到这世间,便只有肖锦意这一个名字。”皇后答道。
“那便继续叫你锦意吧,坐过来。”景仁帝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肖锦意走过来,挨着景仁帝坐下了,其实景仁帝并未示意他坐的那么近。
景仁帝扫了他一眼,并未让他远一些,也就由着他这么坐了。
“朕有些怕。”景仁帝突然说道,“朕最近才发现,朕并不是十分了解自己。朕的记忆不做准,朕的印象不做准,甚至朕身边的人,都有另外一种面貌。朕本以为皇后永远都是皇后,不会变,可谁想到,原来皇后也和朕想的并不一样。”
“陛下……”肖锦意握住景仁帝的手,却不知说什么好。他本以为皇后这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