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阵生疼,紧跟着,传入耳际的便是柏嘉荣不愿认输的倔强嗓音,“我不信。”
简年抬眼,清晰地凝上他瞳仁里的漆黑。
简年拧眉,嗓音柔软,劝解道,“放手吧。重新开始你的生活,你的人生还有很长,难道要一直为恨而生?江屿风说你姑姑的死和他无关,我相信他,你为什么不能相信他呢?”他收了收手,可柏嘉荣没有松手的意思,手腕处的疼痛也愈发明显,就算快被掐断了。
江屿风跌撞着站起,一脚踢在他胸口。柏嘉荣吃痛,手反射般的松开,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江屿风将简年拽起,“阿年,别求这个混蛋,认贼作父,还亲手送自己的父亲走向死亡,这种畜生,我绝不向低头。我今天来是要教训他,不是求他。”
一字一字,利剑般锋利。江屿风这番话一出,不只是柏嘉荣,连简年都愣了。两双瞪大的眼睛,目光全都凝聚在他脸上。
地上的男人,佝偻着站起,光线飞入幽深的眸底,顷刻间灼亮了起来,立定在江屿风跟前,一把扯住他的西装扯向自己,沉吟道,“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简年也扯了扯江屿风的手臂,扬起下巴着急地追问,“江屿风,什么意思?”自己的父亲,天啊,这绝对是他遇到过这么多事里最震惊的一件。
晶莹染上了眼眶,望出模糊的影子。江屿风不着急答话,反倒是对着面前诧异的男人脸轻笑了声,“呵!”
柏嘉荣的手腕扭了扭,江屿风的西装被扯皱了大片。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爸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什么亲手?什么认贼作父?”咆哮声在空荡的房间层层递高。
他们两条鲜活的生命,却被人拿来当成红黑棋子,互相厮杀,攻城略地,殊不知,这场棋局里,他们谁也成不了赢家,棋子的命运,是受着别人摆布着的。
想到这,江屿风回答地淡,“你好可悲啊。我们都好可悲。”
话一说话,气氛突然冷下来。短暂沉默过后,柏嘉荣一拳打在江屿风的侧脸,“王八蛋。胡说八道什么?”
江屿风忽然不想还手,直勾勾地盯着他,淡薄道,“打吧,打死你的亲弟弟。反正爸已经被你害死了,也不差我一个。”
“江屿风,你到底在说什么?”难道你和柏嘉荣是简年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江屿风的目光落在简年脸上,冷笑了一声,问他,“没错,这个畜生竟然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在玩我?”
简年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柏嘉荣闻言,愣得松开手,然后大笑出来,“我是你哥哥?呵!你放什么狗屁?”他第一次当着简年的面爆了粗口。
江屿风冷笑,信不信由你,“阿年,我们走。”说完,他牵起他的手往门的方向走去。
柏嘉荣扯起他后背的衣服,情绪越来越激动,切齿道,“休想,今天不把话说明白了,谁也别想走。”
江屿风缓缓转身,松了松领带,“接受不了吗?我说再多你也不会信,何不去警局见见你的好赵叔,亲口问问他是怎么回事。明天他的案子正式提交省级公安机关,今天不见,恐怕再也没机会见了。我今天来不是要你放手,只是来看看你这个被小人利用,一步步摧毁你父亲心血的孝子。”
语落,江屿风的长臂揽住简年的腰肢,离开了包房,房间内,只余下瘫软在地的柏嘉荣。
地上滚落着半瓶烈酒,柏嘉荣爬过去狠狠地吞了吞口水,从地上拿起酒杯,往嘴里倒,急流而下,酒精的残液顺着喉结滑进衣服里
酒的烈,只能灼进喉。而江屿风的话灼的却是他的心。
脑中似乎被划开了个大口子,他不是别人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就相信的人,可是为什么?当江屿风坚定的眸光和淡泊讥诮的讽刺声说完的时候,他开始害怕了
夜色席卷着香城的大街小巷,才一个下午,细碎的胡渣就布上了他的下巴,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站在警局门口,望着五个星星的威严标志,望了好久。
鼓足所有勇气踏进去,从值班警员口中得知的事情的始末。曾经意气风发的柏嘉荣,在这一刹那似乎已经彻底死了。
警员说,江屿风拜托过他们,若是有人来探赵一平,让他们单独谈谈,谁也不要打扰。
当他步入关着赵一平的那间房坐定,却是一句话也问不出口。最后,是赵一平先开了口,“嘉荣,你都知道了?”
他低着头,闻言后猛得抬起,狭长的眼眸一提,“是真的?”
赵一平不语,深深叹出口气。从被抓进来之后才想明白,其实自己什么都没有,死亡会是结局,一切也彻底结束了。
柏嘉荣闭了闭眼,紧握成拳的双手隐隐颤抖,低低问了句,“为什么?”
事到如今,赵一平也没什么好畏惧了,倒是爽快地承认了,“我恨江修云,恨生下你的女人!”事实上,他当初更恨的是柏嘉荣,不是自己的种,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