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等着看她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的,结果这越听越不对劲,简直让人吃惊得连下巴骨都要掉下来了!
他脱口道:“你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苏婼望着他,“难道韩大人不是几次三番为了我的过失而威胁我?可是那日明明韩大人在街头横冲直撞,还掠走了我的璎珞,不然我也不会失手。今日若不是家叔正好撞见,这些事我还连半个字都不敢吐口的。
“我知韩大人神通广大,别说收拾一个微不足道的我,就算是收拾我们整个苏家也是不费吹灰之力,所以还求您行行好,原谅我则个。”
韩陌目瞪口呆,明明是他被她三番五次地戏耍,而她却还恶人先告状,说他欺负她?她还当着苏缵的面搬出苏家来,如此添油加醋地拱火?这不是要陷他于不义吗?这不是撺掇着苏缵对他不满吗?!
他深吸气:“你好好的再说一遍,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韩大人,有话好好说,如此恶形恶状对待个小姑娘,怕是不妥吧?”
苏缵在听苏婼那席话时,脸色早已经沉了下来,此刻再看到韩陌语带威胁,便忍不住了。苏家不比韩家势大,也不是能容他随便捏圆搓扁的,前几日他才到苏家逞过威风,怎么还揪着他们家的小姑娘不放呢?
内心已有偏见的他立刻就站在了苏若这一边。
“婼姐儿,你先上我的马车,回府去!”
苏缵深深看了眼韩陌,然后如此吩咐苏婼。
“鬼手”?!
“是。”
苏婼听话地躬身应下,看了韩陌一眼之后上了马车,到了车里,透过车窗又朝韩陌扮了个鬼脸,这才走了!
韩陌窝囊气堵在胸腔里,都快戳爆了!
当初那么低声下气地求他不要去苏绶面前告状,合着她不是打算瞒一辈子,而是要等个这么利好的时机蒙混过关?
早知道她如此诡计多端,他还不如一早就告去苏家呢!这个狡猾阴险的臭丫头!
“韩大人……您还有事吗?”
打发走了苏婼的苏缵也打算走了,跟横眉瞪眼的他打招呼。
“无事。”
韩陌把眼一瞪,转身走了。
卷宗在秦烨身上,谅她也不敢撒谎,就是她撒谎,他眼下也没办法证明她撺掇秦烨偷卷宗,而且,这事本来他也没有打算弄得满城风雨,惊动所有人给自己办事添堵,故而也不可能当真凭这个上衙门去告发她。
所以即便是眼睁睁看着苏婼又把自己拿捏了一回,一时之间他也无可奈何。罢了,只要秦烨能把卷宗归还,他也懒得再追究,总之来日方长,死丫头给他等着,总有一天她有栽在他手里的时候!
苏缵被他甩了脸子,也没有计较。毕竟这家伙的恶名不是白得的,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走到铺子,两间宽的店堂也站着不少客人,伙计们都在忙碌,苏缵心里稍稍安稳,苏家内里的空虚到底还没有影响到行情,哪怕是吃祖宗的旧业,也足够保得后世衣食无忧。但可叹的是苏家还在朝上担着差职。
“刘园呢?”他扫了眼铺子,只见来迎门的是个伙计,往日时刻守在店中的二掌柜此时却不见人影。
迎接的伙计却有些支吾:“掌柜的他,他……”
“他怎么了?”
苏缵不悦。
伙计不敢迟疑,立刻指着后院道:“刘掌柜他要处置三全儿,三全儿不服,眼下他们正在后院吵起来了。”
苏缵闻言,顿时沉下脸往后院走去。
推开通往后院的门,天井里的争吵声就传出来了,二掌柜刘园的声音十分高亢:“把他给我打出去!他的铺盖掀了!干不了别干!凭苏家天工坊的实力,难道还找不到个打杂的伙计?我倒要看看出了天工坊,谁还敢用他!”
一语说罢,旁边便有杂役扭住刘园对面一个年青的伙计。伙计显然不甘就范,当下扭打起来。
苏缵怒道:“住手!”
院子里全部人都被震住,苏缵大步上前,瞪向刘园:“你在干什么?”
刘园连忙躬身,唤了声“二老爷”,道:“这厮是店里请的伙计,干了三月不到,便说咱们天工坊的构造古板,簧片也是老式簧片,他一个才入行的杂工倒跑这儿指点起江山来了,我气不过,便数落了他几句,结果他不服气,这不……就成了您方才看见的这般。”
刘园是在天工坊当了二十差的老人了,苏缵对他办事倒没什么不放心。他看了眼那被押住的三全儿,说道:“他说这话有什么根据?”
“哪有什么根据?纯属胡诌。京畿以内所有制锁的作坊,铺子,我们时时有人关注,但凡有新品,莫不将之取回来研究,可至今没有看到哪家技艺能及得上天工坊的。就是京畿以外,长江以北,我们也定期有人巡访,怎么就至于天工坊的锁成了过时的玩意儿?他这不是贱的么!”
刘园说着说着来了气。
苏缵对家族产业了如指掌,知道他所说无假,便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