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抖,“大大小姐?”
曲筝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东西上,一向柔和的目光罕见锋利,声音也冷,“京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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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具熟悉的身体,贴的严丝合缝◎吴常想到这么多人跟着去江南,早晚引起曲筝的怀疑,届时只解释说公爷担心她的安危即可,哪想到她竟能猜出京中出事了。
他不愿意再用一个谎言去圆领一个谎言,想了想,道出了实情,“公爷在京中的处境很危险。”
曲筝仿佛已经有这样的心里预判,在他脸上定睛几许,声音沉静道,“跟我进来,细细说。”
说着转身,进了船舱,吴常跟上。
待吴常在船舱内坐下,曲筝推给他一碗茶水,淡声,“说吧。”
吴常端过茶水抿了一口,才道,“近日京中流传陛下要炼万血丹的消息,这万血丹需要一万个男子的精血才能凝成,据传陛下把目光瞄向了城外的棚户区。”
曲筝从支离破碎的信息中,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她不理解的是,“不管顺安帝有多么想长生不老,也不可能蠢到如此不顾人伦,这消息放出去,就不怕各地揭竿而起?”
吴常深以为然,“听说各地的藩王已经集结了军队朝京进发,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话锋一转,眼神阴暗:“其实这只是萧国舅计策上的一环,他最恶毒的是,散播公爷身上流着真龙血脉的消息,并说他一个人的骨血就能代替一万人,如此就等于把他置于那一万百姓的对立面,昨个白天听说皇宫里已经架起大鼎准备炼丹,棚户区的青壮男子全都集结在城门口,求公爷救救他们。”
饶是曲筝性子好,也忍不住勃然生怒,“他们应该求皇帝,求谢衍做什么?让他代替他们去死?”
吴常亦是一脸的愤愤不平,“这就是萧国舅阴毒的地方,百姓够不着皇帝,只能来求公爷,把公爷架到道德的高地,让他代替陛下成为讨伐的对象。”
吴常说的和曲筝的推断几乎完全吻合,平复了心情,她接着问,“此事虽棘手,但公爷文可以控制朝廷的喉结,武有亲卫和王师,不至于奈何不了他们吧?”
吴常垂头,半晌才道,“公爷手下无人可用了。”
曲筝疑惑,“此话怎讲?”
吴常叹气道,“三日之前陛下就以祈福为由,将朝中的文臣关进了祈年殿,至今没有出来,巧的是北部边关胡人大军来袭,霍将军带着王师连夜拔营,因而公爷手里只剩五千亲卫”他话说一半,突然顿住。
曲筝缓缓吁了一口气,接着他的话道,“五千亲卫,最精锐的一半却又派来这里。”
吴常点点头,“京中只剩不足三千人,其中两千人在祈年殿和萧家军对抗,能跟公爷去城墙和百姓周旋的,不过数百人。”
曲筝闻言,眉头一紧,几乎没犹豫就道,“你别跟着我了,快带着这些人回去支援谢衍。”
吴常站着没动,“萧国舅这次是有备而来,定然也把主意打到大小姐身上,您这边若出事,公爷比自己出事还难受,故而下令,要我们把您安全送到江南才能回去。”
谢衍有这样的担心也正常,毕竟萧国舅用她对付谢衍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思索了会才对吴常道,“曲家的这艘画舫可不是花架子,当初就造的固若金汤,另外船上还有五十名健仆,我们行事再警惕些,不一定会出什么大事,而公爷那边孤立无援,必然要出大事的,你还是快点返航吧。”
曲筝说到最后,几乎是命令的口吻了。
吴常身体虽然还是无动于衷,黑漆漆的眸光闪了闪,低声道,“公爷说他好歹也算救过棚户区那些百姓的命,他们也就是表达抗议,不会同他起太强烈的冲突。”
曲筝气到双手不由自主的叉起了腰,“公爷这话也就骗骗你,他最懂人性,难道不知道,在生死存亡面前,别说是救命恩人,就是再生父母都没用。”
那些人集结在一起逼谢衍,明显就是让他代他们去死啊。
吴常垂下头,牙齿死死咬紧,就是不肯松口,“大小姐别劝了,我就这么跟您说吧,在公爷的眼里您的命比他的命值钱。”
曲筝怔了怔,麻木的心里多了一丝酸楚。
她缓缓坐在椅子上,恍惚片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身走到船头,对大艄公道,“转桨,立刻返回京城。”
破晓时分,曲家气派的画舫又泊回码头。
面对曲府众人醒来后困惑的目光,曲筝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并让大家在船上等着,她把吴常他们送给谢衍就回来。
沈泽脸色难看的很,欲言又止,他是个聪明人,看一眼曲筝坚定的目光就知道她主意已定,劝也没用。
曲筝交代完,跟吴常下了船,带着人朝城内进发。
还未行至城门,远远地就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围在城下,参差不齐的喊着:“谢大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