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买点好吃的,樵夫抹着眼睛千恩万谢,就差跪下给他们磕头了。
“今年各地的收成是不是都不好?”
看着樵夫捡起之前慌乱丢弃的背篓背上,然后佝偻着身子逐渐远去的干瘦背影,林之南下意识问了一句。
萧楚也正望着那个方向,他清冷的嗓音略带沙哑,眸色略沉:“今年南方干旱长达半年之久,加之去年东边雨水连绵,洪涝成灾,流民人数一直在增长。”
“何止如此,”
陈远充满嘲讽意味地道,“朝廷从去年就开始派遣官员到各地赈灾,可越赈灾,灾民越多,天知道那些官老爷都做了什么好事,惹得各地民怨沸腾,暴、乱四起,兴远县这么偏远的小地方,都能听说到朝廷派兵镇压暴民的事,可见现在的北齐,已经乱成了什么样。”
元宵挠着头,懵懂地看他们:“可是茶楼里的人,还有学馆的学子夫子们,不是都说,这是妖妃祸国,天降凶兆吗?”
林之南下山之前,已经大致了解过这些事,闻言下意识看了看身旁的萧楚。
元宵还在说着那些听来的传闻:“大家都说,纪太傅他老人家忠心耿耿,最是清廉,是个一顶一的好官,都是那妖妃栽赃陷害,她害死了一代忠臣,还牵连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妖妃就是痴心妄想地想要扶持大皇子上位,于是用巫蛊邪术迷惑圣上,干涉朝政,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把我北齐彻底变为南楚。”
“要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还在,北齐才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元宵。”
萧楚出声,“住口。”
元宵下意识闭上了嘴巴,有点怯怯地看他,神情却还是充满不解。
“朝政混乱,家国不安,又岂是一人之责。”
萧楚眼睫微垂。
“殿下——”
陈远神情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林之南突然插嘴道:“那种事情晚点再说啦,我们还是先趁着天还没黑,去山里瞧瞧吧。”
“也是。”
陈远点头。
趁着他们去拴马,林之南走到萧楚身旁,笑眯眯地举起握成拳的手:“阿楚来猜猜我手里是什么?”
萧楚原本在出神,听到她声音,看到她笑脸,忍不住也笑起来,他目光在她手上扫过:“可有提示?”
“你可以闻闻。”
林之南把手凑到他鼻端下边。
萧楚握着她手腕,仔细嗅了嗅,“甜的……”
他看看林之南,目光又落到不远处正苦着脸捂着胸口的元宵那儿,笑得唇角带起了酒窝:“是元宵的饴糖?”
“答对啦!”
林之南摇头晃脑,“那你再猜猜有几块饴糖?猜对了就分你一半,猜错的话,就都归我了哦。”
元宵在林之南的身后竖起两根胖胖的手指提示自己少爷。
萧楚看了元宵一眼,眼底碎光浮动,满含笑意地转头对林之南说:“三块。”
元宵小小的脑袋顿时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林之南眉梢一挑,回头瞄了眼呆住的元宵,嘴角勾起。
“答对了。”
她把手一摊。
萧楚看了看她手中两块小小的饴糖块,又抬眼看看仍旧笑眯眯的她:“三块?”
“三块~”
林之南点头,她拿起一块饴糖丢到自己嘴里:“一。”
然后把剩下那块塞进萧楚口中:“二。”
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带起一种奇特的暖意,萧楚含着糖,好奇问:“第三块呢?”
林之南眨了眨眼:“欠着,以后给你。”
萧楚笑起来:“南儿,你欠我的事越来越多了。”
“慢慢还嘛,不急。”
林之南笑眯眯。
“嗯,不急。”
萧楚也笑。
说话间,陈远已经安置好了马匹,几人稍作歇息,便顺着之前樵夫所指的路前往里山林方向。
如那樵夫所言,过去这里应该经常有人出入,来来往往的足迹已经形成了一条明显的山道,只要顺着这条道走,寻常人都不会迷路走丢。
因为照顾到萧楚和元宵的体力,他们走得并不快,陈远在前面开路,林之南陪着萧楚,阿耶走在最后。
“少爷,这世上真的有鬼打墙的事吗?”
小胖墩走得呼哧呼哧喘气,一边好奇问。
萧楚被林之南扶着跳过山涧中间的石头,回答道:“那只是民间的说法,究其根本,鬼打墙是一种阵法,由擅长奇门遁甲之术者根据特殊的方位排布,让进入者辨错方向,从而产生永远无法走出去的错觉。”
元宵听得眼睛发光。
萧楚却笑了笑:“我也只是知道有这种奇术,却完全不懂也没遇上过,不过听说从前军队中不乏有擅长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