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就在他开口的同时,雷虎绕到了他的身后,揪着他的头发,一手抽出腰刀,如杀鸡般利落地割破了他的喉咙。
蒋兴捂着不断喷血的脖子,就这么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几下,随后,彻底恢复安静。
猎狗欢快地扑上去,撕咬他的尸体。
雷虎收刀入鞘,冷冷地扫视着这群吓得目瞪口呆的人:“背叛我的人,就是这个下场,现在,你们还有谁想要再试试吗?”
待人群散尽,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马上就到十五了,月亮圆得诡异。
陈适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去揭开沈葭头上的麻袋。
沈葭满脸泪痕,却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她现在知道怀钰在哪儿了,他就在这儿,离她很近,一墙之隔。
一墙之隔——
蒋瑞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跑着,很快引来了城外晋军的注意,两名士兵跳出来,将他押在地上,蒋瑞高高举起右手,那是半张告示。
他哭喊着:“别杀我!我知道画像上的人在哪儿!”
会议
晋军营地, 中军帐,深夜。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画……画像上的人,还……还活着……”
蒋瑞结结巴巴,眼前这位高大的将军令他害怕, 他的神情太狂热, 双眼明亮得摄人,像燃烧着两簇烈焰, 他害怕自己说错哪句话, 就会被他一刀杀了。
“不,”怀钰一个字一个字地纠正他, “你的原话是,‘大肚婆还活着, 在城里’。”
“是……是。”
“你为什么叫她大肚婆?”
蒋瑞怔住, 他并不知道画像上的女人是什么身份,只是按蒋兴教的行事。
大肚婆是乞活军的士兵给沈葭取的绰号, 因为他们不知道沈葭的名字,只知道她是军师的女人,从天津到襄阳的一路上,她很少与人来往,说话也低着头, 唯一留给人印象的就是那大腹便便的孕肚,所以大家背地里就这么叫她。
“都……都这么喊她,将军, 不是我一个人……”
“回答我的问题!”
怀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吓得蒋瑞魂不附体, 话说得更不清楚了。
谢翊推开怀钰,问蒋瑞:“她是不是怀孕了?”
相比起怀钰, 他显得更加温和,蒋瑞被安抚下来,答道:“是……她生了一个孩子……”
“!!!”
怀钰像受到极大刺激,猛地后退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紧接着,双眼泛红,居然又哭又笑起来,扯着谢翊道:“舅舅,你听见没有?是我听错了吗?珠珠还活着!她还生了我的孩子!”
谢翊平静地看着他:“你没听错。”
“她还活着,太好了,她还活着……”
怀钰掩面大哭,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感谢上苍过,原来她就在襄阳城,天意真是弄人,他找了她这么久,结果他们只隔着一堵城墙!
她混在流民中,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她甚至还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对了,孩子!
他这才记起来问蒋瑞:“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
蒋瑞愈发害怕他了,怀疑这人是个疯子,不然怎么神经兮兮的?
“儿子!哈哈哈!我有儿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怀钰简直高兴疯了,甚至想抱着蒋瑞亲两口,他太感谢这个人了,他一定是自己命中的贵人,不仅让他知道了沈葭在哪儿,还告诉他了他有个儿子!
谢翊按住激动得似乎下一刻就要冲进襄阳城的人,神色严肃道:“你冷静点,她在城内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要忘了,大军马上就要攻城了。”
怀钰的神情这才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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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城坐落于汉水之北,商旅辐辏,朝廷在这里设有税课司,用来征收过往船只的商税,大军入城之后,税司官署便用来作为战时指挥部,天子行辕也设在此处。
已经交了丑时,但正厅还是灯火通明,一场军事会议正在这里召开。
自正月起,怀钰发动夜袭并成功夺取樊城后,晋军便以此作为据点,兵分两路,怀钰率领一千五百虎豹精骑往西北方向收复光化、谷城、均州,陆羡率领另一千五百骑兵往东南方向收复宜城、枣阳、南漳,至二月中旬左右,襄阳府全境收复,为接下来包围襄阳城扫清了障碍。
与此同时,湖广各卫所士兵也在都司的指挥调动下集结完毕,二十万大军分成四翼,将襄阳围得铁桶一样,敌我双方交战数次,由于城墙的高大坚固与雷虎率众拼死抵抗,一时不能攻下,经过四个月的长期围困,延和帝认为发动决战的时机已经成熟,今晚的会议便是商量攻城日期以及作战部署。
宽敞的议事厅里,东西摆着一溜儿八张黄梨木交椅,延和帝坐在上首,他旁边的座位空着,显然是留给太子的,其余官员按品级依次坐在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