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启瑞回头,谢行止也不避讳直接道:“老远便听到这边吵闹,原是启瑞在这儿呢。怎么这般大得火气?”
说罢,谢行止又将视线转换到裴璟身上,盯着裴璟的脸露出一丝迷惑,似是在想这人是谁,过了一会儿才仿佛记起了这人:“啊,是上次和启瑞撞在一起的小友。启瑞,可是因为上次那事儿,还抓着不放?”神色转换行云流水,十分自然,仿佛从没将裴璟这号人放在心上过。
方启瑞整个学院最怵头的便是谢行止,这人深得他老爹喜爱,旁人说他什么,他老爹都一律不信,偏这人的话就奉为圭臬。方启瑞讪讪道:“只是叫出来问点事情,我又没打他,这算什么欺负。”又瞪着裴璟威胁道:“你说是不是!”
这怎么不算欺负了,骂完我又骂我父母,过分极了,裴璟腹诽。但迫于淫威之下非常委屈又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动作十分生硬,小脸皱成一团,周身似有几个大字“我是被迫的”漂浮而过。
“看到了吗,谢行止,我可没威胁他。”方启瑞得意,刻意忽视掉裴璟周身的怨气,他就喜欢看裴璟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启瑞,方将军最近很是发愁你的课业,已问过我好几次,我都说你在国子监内专心学习。”谢行止微笑道。
方启瑞拿这人没有办法,便想拉着裴璟同他一起走,却被谢行止挡在面前:“我正好有事要问下这位师弟。”又冲着裴璟道“师弟可愿意耽误点时间?”
裴璟知道这是个帮他脱身的借口,便忙不迭的点头,他巴不得离这条小野狗远点儿。
方启瑞见状无法,嗤笑一声:“既已经知道了你姓甚名谁,确实也不着急在这一会儿,那我便下次再来找你顽吧。”
说罢,转身便离开了。
裴璟闻言面如菜色,左思右想不明白还有心眼这般小的人。
“多谢谢公子,算上上一次,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裴璟冲谢行止道谢,说完内心惴惴,头一次这么恼恨自己不善言辞,他是真的很感激谢行止三番两次的帮他解围,但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干巴巴的,担心让人觉得不够心诚。
谢行止闻言轻笑:“你的好友去找刘堂主,恰好被我听到了。启瑞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所以就自作主张过来看看了。”谢行止眼神缱绻温柔:“举手之劳而已,只是还不知道小师弟的名字。”
裴璟正呆愣愣得盯着谢行止看,这人眼睛里好似有一片海,阳光下泛着波光粼粼的光,温和得能包容万象。
但是裴璟不知道越是风和日丽的海下面越是暗流汹涌、欲望横流,正伺机而动,吞噬掉浑然不觉的他。
“我叫裴璟,是在去年春日入学的监子。”裴璟不好意思,蜷起手指揪了揪袖口又放开,在心里痛骂自己一番,竟连自我介绍都忘了。
“好的,裴璟师弟。可是吓着了,怎么呆呆的。”谢行止弯下腰,将脸靠近裴璟地脸细细打量着:“想你刚下了学还没吃饭,如果你不嫌弃,便跟着我一道用膳吧。”
裴璟疑心自己听错了。
共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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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行止没把裴璟带到食堂吃饭,而是来了现下正住的兰柏轩。这小院原是薛正弘的,因着薛正弘偶尔来这边授课,祭酒便着人预留了这间小院儿,只不过薛正弘从不在这边儿过夜,又加上担心自己的宝贝学生在国子监内时饮食起居不方便,便把院子给了谢行止居住,给的时候还要假惺惺的说几句“帮我照看下院子、可不要让他没了人气”之类糊弄三岁孩童的话。
这院子虽也不大,却是独门独院,带着小厨房加两三个专门伺候的侍童以及若干杂役。荫监们苦两人一间院子久已,一个个都要变成红眼公鸡,但谢行止师出有名,无可指摘,只能眼见着薛正弘光明正大的偏心眼儿。
屋内陈设简练,细看又处处讲究,用料都是顶好的,想是薛正弘把院子给了谢行止后,谢家又着人来细细地归整添置了一番。
裴璟不认得这些名贵物件儿,正襟危坐在顶他老爹三年俸禄的雕花老鸡翅木椅上端着顶他两年例银的薄胎白釉碗,漫不经心得小口扒着饭,眼神没定性的乱瞟,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一眼对面的人,又快速的把眼睛移开,犹疑自己是脑子发懵做了场梦,又偷偷把手放到桌子下掐自己一把,手腕间传来的痛意证明不是梦境。
嗯,是我,我裴璟在和谢行止吃饭。
裴璟微不可见的点点头,仿佛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下一秒又开始犹疑,该不是在白日做梦罢,循环往复起来。
对面的人将裴璟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脸上浮起一抹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拾起筷子:“这清蒸鲈鱼味道不错,你尝尝。”
洁白的鱼肉被夹起,放在了裴璟碗里,声音干净清朗如珠玉,裴璟不由得红了脸。
“这鲈鱼肉质鲜嫩,放上切得细细的葱丝,用薄盐调味,淋上热油。步骤不繁琐,出来的味道却非常好。”谢行止悠悠道:“这是羊城那边惯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