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说的再好听也是个贼,这人越老越无赖,林织在他答应后,就已经为了种下了蛊。
白无求扯了扯发白的胡须道:“行吧行吧,要学我的轻功,在这里可不行,你们得跟我走。”
林织并无异议,带着戚禾再度启程。
白无求带着他们一头扎进了深山中,这里高山险峻,内有飞湍瀑流。
白无求指了指被云笼罩住的峰顶,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等这小子什么时候能到那上面,再从上面安然无恙地下来,我的本事他就学足了。”
他声音里带上几分提醒:“他看不见,比常人更难,我说过,他可能会摔死,你还是要他学?”
林织神色微敛,开口道:“他不需要全部……”
“师父,我学。”
林织的衣角被扯了扯,戚禾难得打断了他的话。
林织未应声,顿了会儿继续说:“我会看着的。”
白无求摸出了酒壶,喝了一口后说:“那就从最基础地的开始吧。”
在溪流旁的开阔地面上,有几十根大小不一的木桩,甚至是木柱,高低落差非常大。
那些木桩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边缘已经有腐朽的痕迹,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脚印如同烙印刻在上方。
“这是我当年学轻功的地方,我徒弟也是在这练的,我教了他七年,他学了九成,你家这小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老头觉得有些麻烦地又喝了一口酒:“看不见我连演示都不知道怎么弄,得多费好多口舌咯,哎呀,口渴呀,得喝酒。”
林织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少不了您的。”
白无求看着眼前这张不带一点戾气的美人面,又想着身体里不知名的虫子,轻叹了一声气。
他是这没看出来这居然是个蛇蝎美人,真是半点不像,但确实心狠啊。
戚禾早有内功基础,也学了点简单轻功,但那和白无求的漫云轻功相差甚远。
他从最简单的木桩练起,因为眼睛看不见,白无求也不许他熟悉地形,戚禾深知自己不能太过依赖触觉,刀剑无眼,若是敌人在前,不可能会给他时间熟悉。
戚禾只能凭借感觉落脚,不过几天戚禾就摔的浑身青紫,扭伤脱臼也是寻常,最严重的一次摔吐血过,不过因此他也学会了怎么能好的规避,以及更快地找准落脚位置。
山谷间的风很大,吹过不同高度的柱子受到的阻力不同,声音会有极其细微的差别。
林织会在戚禾睡前为他揉药酒,在他受伤的时候喂药,他难得有些心疼,但这些苦戚禾不能不受。
戚禾能忍受疼痛,但他总不吝啬在师父面前表现他的痛苦,有时候疼的厉害了,也会一声不吭地掉眼泪。
这时候师父总会擦去他面上的泪珠,和他说一些外界的趣事让他分神,然后他会搂着师父睡去,他很贪恋这样温暖的时光。
不到一个月,戚禾已经能从最高的柱子上轻松落下而不受伤,白无求开始对他丢暗器,让他在柱子上躲避,一旦落到平地就算失败。
白无求开始用的暗器只是随处可见的东西,石子、叶子、松子,甚至是他老人家的瓜子壳,后来变成了箭和针。
戚禾不断在受伤痊愈又受伤的过程中循环,从没在白无求的面前展露一丝不满。
这些要求通过以后,白无求的难度越来越大,要让戚禾在规定的时间内去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取回东西,戚禾根本不知道位置,在山里迷路了一天,自己摸索着出来,但即使如此,他也要求林织不要去找他。
他知山林里有野兽,可若是这些东西他都对付不了,何谈对付仇人。
在这样的日子里,戚禾很快迎来了十一岁的生辰。
林织记得和戚禾的约定,特地让人送的食材丰富了些。
戚禾在深山里练功,林织在白日出去忙事情,有空余的时间夜间便返回,他请了哑仆照顾他们在山里的饮食起居,当然先生这一块也照顾到了。
只是白无求嗜酒,经常喝的昏天黑地,林织并不多管,按照他教的东西的多寡,给予他一定的报酬。
这次的长寿面,林织是晚间做的。
戚禾回来的时候脸很红,像是跑热了。
林织让他先去洗了个澡,再回来吃面。
只是戚禾在吃面的时候,林织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戚禾咀嚼地动作很机械,神情似乎有些迷茫。
林织眉心微皱:“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戚禾乖乖答:“先生得知今日是我生辰,骗我喝了一小口酒,师父,我有点晕。”
“醉了就先别吃了,先去床上躺着。”
林织声音依旧温和,眼神却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