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望向他,适才他也算了一卦。
老和尚斟酌不出言语,最后只能说了一句:“施主,因果有序若是有时间,去鹤山上面坐坐吧,那里面有一方亭子,里面的茶是用雪水煮的,雪水煮雪。”
谢欲晚没有听过‘鹤山’这个名字,但是在老和尚出口的那一刹那,他似乎就知晓了鹤山就是适才小婳指的那座山,那座满是紫色鸢尾花的山峰。
无论如何,他到底还是道了一声:“多谢。”
老和尚摇摇头,随后也不带路了,转身向着山林中走去。走到半路的时候,老和尚望向被树木掩住的天空,看着它由亮转昏,最后挂满月亮和星星。
他席地而坐,拨着自己手中的佛珠。
这一声他悬清只算过两卦,一卦为死,一卦为生。月光彻底被云掩住,老和尚慢悠悠倒了下去,身旁的树枝掉落了两三根,老和尚就这样死在这寻常的夜中,在之后的数年中同每一年的落下的树叶一同腐烂。
胆小怯弱了一辈子的老和尚,送走了自己的师父,送走了自己的师兄,随后是师弟,最后是师弟收的徒弟,也就是刚刚圆寂的住持。
他看着他们用性命算出一张又一张姻缘签,仿佛用钝刀子一刀又一刀地割着,皮囊逐渐苍老,灵魂鲜血淋漓。他不曾明白他们所谓的道,可当他们一一圆寂,他开始茫然,终于有一日他也忍不住算了一卦,是为自己算的,十二卦,卦卦死。
不知为何,知晓结局之后,他反而心放开了些。于是他又抬手算了一卦,为那个曾经他有一面之缘的青年只见卦象诡谲却是生。
谢欲晚在寺庙中又住了两日,他独自走遍了远山寺的每一处,除了那日老和尚口中的鹤山。下山的时候,那个曾经接待他和姜婳的人已经成了新一任的住持,似乎一夜之间也苍老了许多。
下山的时候,莫怀已经在下山处等待了。谢欲晚没有问什么,只是听着莫怀讲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偶尔听到一处,他会出声问上一句,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沉默不语地听着。
到了小院,看着近黄昏的天,谢欲晚怔了许久只有两日了。两日后他便要坦白,虽然并不算一切结局的宣判,但这些日的一切却再不能复现了。
他静静思量了许久,最后起身入了厨房。菜稍稍好吃一些,她能不能少生气一些。他会告诉她,他不是故意的他的确最开始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后来,他在贪恋。
厨房内燃起烟火,青年低垂着头,安静地切着手中的菜。一旁的炉子呜呜地响,青年将片好的肉放到一旁,将炉子上的水提下来倒到一旁的盆子中,一时间雾气缭绕。
淡如雪的烟中,青年垂着眸,手有些控制不住地收紧。即便是他自己也看出来了,他在紧张。向来矜贵淡漠的公子,如今低垂着头在一方小小的厨房中,任由热雾迷了全身。
橘糖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幅模样。她一边上前从谢欲晚手中接过东西,一边轻声道:“够了公子,这道膳食只需要这么多水,再多便不好了。”
“这样吗?”青年的声音很淡,一时间让橘糖哑了声音。她望着面前的公子,手怔了一瞬,脑海中那些画面又划过。屋内满是浓郁的鸡汤味,她原本已经能够克制的呕吐的欲望又开始泛滥,不由直接跑了出去,吐了出来。
厨房内,谢欲晚有些回过神,他望着面前的一盅鸡汤,眸中闪过一丝茫然。应该也没到闻了便要呕吐的程度吧?这一份茫然让他从有些心思重回转出来,不由望向门外的橘糖,随后又看了看手中的鸡汤。
外面,橘糖呕吐完了,这时一杯水从旁边递过来。
她转身望向莫怀,先漱口,随后道:“多谢。”
莫怀沉默地望着她:“为何吐,不止这一次,也不止鸡汤。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只要是肉,你便吐了。”
橘糖一时哑言,捏紧了木杯,垂下了眸。
莫怀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将人拉了起来,手直接把在橘糖手腕处。橘糖一怔,看见这般模样,才知晓莫怀误会了什么。她忙摇头,却一句话说不出。
沉默片刻后,她轻声道:“我就是一次吃多了肉,然后就这样了。不想让你们担心,我就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