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魏建民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出来,急得蓑衣都歪在了一边,半边身子淋透了。
苏曼英眼眶一红,赶紧跑了过去,把伞打在了魏建民头顶,用身子把轮椅往外顶。
苏曼英气得抹眼泪,狠狠拧了魏建民一下:“你有病是不是!”
魏建民回头看到浑身湿透的苏曼英,这一刻,这张满是雨水的脸和曾经河边苍白到毫无生气的脸重合,让魏建民心揪在了一起。
“曼英,你回家,我一会儿就回。”魏建民抓住了苏曼英的手臂,看她冷得哆嗦,便把身上的蓑衣给了她。
“大队有队长,有主任,今天也有巡夜的社员,有你什么事!”苏曼英怒道,“你跟我回家!”
苏曼英推着魏建民就准备回家,可是魏建民手把着轮椅不肯走,说道:“最近几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雨,突然暴雨河床容易松,万一决堤有可能发生洪水,我得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你是不是有病,咸吃萝卜淡操心,谁给你一毛钱?谁说你一句好?!你娘还在家里等你!”苏曼英不管魏建民怎么说,就是要把他带回家。
可是魏建民倔脾气上来了,硬是撑着不肯走:“曼英,我真的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说罢,魏建民竟然自己转着轮椅准备离开。苏曼英步子一跨挡住他的去路。
“你担心别人,那你呢?你坐轮椅不是更容易掉进去!你知不知道你之前就是这么没得!”苏曼英怒吼,眼圈泛红。
魏建民一愣,她说什么?什么就这么没得?
苏曼英说漏了嘴,就是挡着不让他过去。
魏建民看她挡路,无奈叹气,又把轮椅往后退了点,准备绕过去。
苏曼英发了狠:“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怎么办!我怎么办!你娘怎么办!建华怎么办?!”
魏建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不会死的,就算死了,还有部队的抚恤金,都给你,你帮我照顾老娘和弟弟,行不?”
傻逼!苏曼英简直要被魏建民气死了。魏建民真是不知死活!蠢到家了!
“我最讨厌什么为了苍生为了天下为了百姓。”苏曼英恼道,“你怎么不想想,你也是苍生你也是百姓。什么舍小家为大家全是屁话!是忽悠你们这些傻瓜卖命的!你就是这样断腿的,你懂不懂?”
“曼英。”魏建民伸手摸了摸她混着雨水的脸,“我腿断了,但是我把一老一小救出来了。我没想什么天下苍生,我就是想问心无愧。”
“你……”苏曼英忽然想起当初自己和外婆困在废墟里,也是有位解放军战士不顾自己的性命救出了自己……
那人大概也是这样,不求天下苍生,但求问心无愧。
苏曼英狠狠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甩开了魏建民的手,扶住了轮椅。
“曼英!”魏建民刚说一句,便见苏曼英调转了方向,往永定河走去。
苏曼英用脖子夹着雨伞,一手夹着手电筒,一手推着轮椅,手电筒微弱的灯光打在地上,照出泥泞坎坷的小路和豆大的雨滴溅落而起的片片水花。
“曼英,你回去,我自己可以。”魏建民扭头说道。
“我回去睡得着么?!”苏曼英恼道,“我答应了娘,不让你有事。你要是有事我怎么跟她交代?!”
魏建民沉默,:“我这种人,确实不知道哪天就死了,对不起,我不配娶媳妇……”
“说什么都晚了,既然知道就活长点。”苏曼英翻了个白眼,“老天要是敢收你,我就敢大闹天宫。”
魏建民笑了出来,刚才的一点阴郁消失不见。
虽然苏曼英一路没闲着一直数落魏建民,不过魏建民却没生气,有时听她骂得狠了,便回两句嘴,又会挨更狠的一顿骂。
可是,不管苏曼英怎么骂他,都没有松开扶着他轮椅的手。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二人还没走到河堤,大雨就已经停了。
河堤果然有几处松动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口裂开了。
苏曼英扶着魏建民,魏建民用长棍探着,随时做上标记。
正在二人在河堤上检查,忽然跑来了一群拿着手电筒和油灯的人。
“林书记,十里沟生产队竟然有人检查河堤!”一人惊喜道。
魏建民和苏曼英一愣,就被一群人包围了。
永定河公社的书记林成有是管着永定河两边六个生产大队,十里沟生产大队就是其中一个。
“魏建民?打狼英雄,竟然是你!”林成有等一众人大吃一惊,还以为是刘高德或者余文武他们,没想到竟然是残腿的魏建民。
“书记,是不是河堤有事,杨家沟是不是有事?”魏建民立刻问道。
“真让你说对了,确实有事。下游杨家沟的河堤出了问题,淹了田地,不过现在已经处理好了。我们顺着检查上来的,没想到,你们竟然在。不用说了,旁边肯定是你当初采访时说的媳妇苏曼英了。”林成有高兴道。
“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