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酒楼生意很好, 认亲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而是大喜事。周氏没有将客人安排在雅间, 而是就在大堂里。因此, 高玲珑察觉到外面有人在看, 自己抬眼就看到了汪正德。
汪正德心中很憋屈,虽然他要生孩子, 可这不是还没生么,过继给周家的孩子是他如今唯一都儿子。
还是得争取一下,汪正德大着胆子进门,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大声问。:“潘秀丽,谁让你把孩子过继给别人的?你跟谁商量了?”
周氏早就猜到了会发生这种事,当即起身:“汪正德,那么多人都看见你是怎么对待他们母子的,你这脸皮可真厚,怎么好意思上门来找茬的?猫狗畜生都知道护崽子,你不养活孩子,还不让他们过继,生生堵了他们活下去的路,你是不是想让他们去死?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爹。”
在坐的都是周家的亲戚,端着周家的碗,当然要帮忙。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
汪正德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时间脸都白了。
今日过后,他就没了退路。想要有孩子养老,必须再生。
他一张嘴自然是说不过的。讨了个没脸,只能灰溜溜离开。
郑冬雨进屋后发现人不在,又看见大门虚掩着一条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跺了跺脚,忙追了出去。
她猜到汪正德去了赵家的酒楼。果然,隔老远就看见汪正德从酒楼里出来,似乎受了很大打击,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得很不安稳。
他身上还有伤呢,胳膊吊着,再摔一跤可怎么得了?
郑冬雨来不及多想,上前去扶。然后才发现汪正德整个人愣愣的。
她心头咯噔一声,他该不会后悔了吧?
两人各自和离,汪正德一个男人,想要再娶的话,费点心思总能找到。她不同,李蛮都主动喝避子汤了她也不去意不减,潘秀丽又将他们兄妹俩在一起的事情嚷嚷了出去。如果汪正德不要她……就只剩下那些穷的或是年纪大的,她折腾一场,可不是奔着给人做后娘和吃苦来的。
“大哥,你……不高兴了?”郑冬雨眼圈微红,“你该不会后悔了吧?”
汪正德回过神,抹了一把脸:“没!走吧,回家,省得娘担心。”
他确实有点后悔,可事已至此,后悔无用。
汪母卧病在床,几乎是日夜都在咳,夜里睡不好,全靠白天补眠。没听见外头的传言,醒了之后发现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又有点想喝水,忍不住就觉得哪怕是自己养大的女儿也不够贴心。以前冲着前儿媳可以大呼小叫,如今却不能随心所欲。心里正有点小烦躁,听到大门推开的声音,汪母那点儿烦躁奇迹般就被抚平了。
没时时刻刻守着她,但出门很快就回,也算是心里有她。
汪母正想喊他们送点儿热水来喝,忽然就听见二人在说话。
“我早就看出来了潘秀丽不是个好的,过去几年,汪家也没有对不住她,如果不是你倾尽家财给她买药,她也生不出小宝来。你不就是气头上说了几句难听话么,她可倒好,一转头就把小宝送了人。”
汪母一脸的茫然。
她怎么听不懂这话呢。
“正德,你进来!”
汪母心里很慌,语气也带出了几分。
汪正德知道这事情瞒不过去,见母亲问了,便原原本本说了。
“昨天潘秀丽扬言说要让两个孩子与我断绝关系,不让他们养我。当时我没放在心上,这孩子是我生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他们的爹,可我没想到……”
如今孩子上了别人家的族谱,有了其他的亲人,也有了靠山。孩子主动奉养,人家不会管,可要是孩子不想养他,他死皮赖脸登门,那些人绝不会干看着。
汪母又急又气,一轮咳嗽过后,气得捶被子:“潘秀丽这个毒妇!”
心里再恨再恼,奈何下不得床,只能在床上骂几句。
汪正德心里也恨潘秀丽不讲情面,但这事说到底他也有错,眼看母亲生气时咳嗽得愈发厉害,他想到自己刚打听到的大夫,道:“娘,城里有一位孙大夫,擅长治咳疾,儿子带你去找他瞧瞧吧。”
汪母叹气:“家里没多少银子。”
汪正德是个孝顺儿子,早就打定主意不管花费多少代价都要治好母亲,之前和潘秀丽吵架,然后养孩子,又和郑冬雨表明心迹,这才耽搁了几日。
“娘,先去瞧瞧,看大夫怎么说。”
说起带母亲去城里治病,汪正德心头也沉甸甸的。
上辈子潘秀丽没想过男人要与自己分开,跑回娘家去找那些亲戚凑了十两银子,第一次那位姨母就给了八两。
都说穷家富路,手头有银心不慌。汪正德带着母亲去城里求医,第一次就花掉了半数以上的银子,但那大夫确实不错,保证说只要喝上他的药,不说痊愈,定会有好转,至少不会这么咳,且于寿数无碍。
虽然他的药贵,但确实有效。
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