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块毫无用处的背景板。
当然,也不怪桥本十一要低估他,从头到尾,顾培都太平静了。
直到此刻,他依然不疾不徐,语声缓和。
他说:“但是桥本先生,针在您手里三十多年,您都没有舍得截它,对吗?”
截针会对针有影响吗,答案当然是有,要说桥本十一不知道吗,不,他知道。
所以针在他手里三十多年,他都没舍得截掉哪怕1下来做研究。
直到要归还灵丹堂的时候,才大手笔的从上面截了2下来。
因为针从此不是他的了,他也舍得截了。
说来也是叫桥本十一火大,2而已,按理来说正常人根本发现不了。
他想过,等林白青回去,在使用时发现针短了,肯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暴跳如雷,但针即使短了,也还是可以用的,她也不过吃点亏,忍过去也就好了。
而花国人,整个民族,都是一群乐于吃亏,且以吃亏为荣的人。
他也没想到她会那么敏锐,一拈起针就会发现不对劲。
但既然事已至此,还是得继续说服顾培。
他说:“pio,我们是一家人,faily,如果林小姐觉得截了针让她不开心,我们可以商量赔偿,但是教程,我希望你能说服她,让她交给我,因为我们有合同在先,而合同里没有规定不可以截针,但合同里是规定了赔偿款的。”
见顾培面无表情,他又去看卓言君。
卓言君会意,厉声说:“pio,你不要忘了,你曾经害死了我们的女儿!”
害死了他们的女儿,那是顾培父子洗不掉的罪孽。
让卓言君祭出这一句,桥本十一当然是希望顾培能就此妥协。
顾培手抚上摄像机,卡哒一声,掰出录像带,声音依然轻柔:“当然要赔偿。”
桥本十一心说果然,顾培跟他爹一样,是个乐于吃亏的人。
那针灸教程,他也就有希望能争取到。
但紧接着,顾培又说:“是你先不遵循合同约定的,那么,它就不存在法律效力了。”再摇了摇录像带,他又说:“这里面有咱们刚才的对话,就是证据。”
桥本十一愣了一下。
他带来的是四台pananice s5摄像机,用的是aj-p66pc金属录像带,外壳是pvc树脂材料,这种录像带只有巴掌大小,装卸都很方便,从侧面卡进去,只要轻轻一掰就可以拿出来。
就在刚才,俩人聊天时他录了像,还准备拿走录像带?
此刻房间里,从摄像师到律师,再到秘书,全是他的,还有几个打杂的手下,加起来总共是12个人,而于他来说,在东海市最大的对手是楚春亭,不过经过这几天的交锋,桥本十一也看出来了,楚春亭不过个纸老虎,不足为惧。
林白青呢,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随她生气去,只会气死自己。
至于顾培,他是军人,这是在花国的地盘上,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敢动手,桥本十一也不敢招惹他,但是,当然也不能让他把录像带带出去。
所以,给手下们一个眼神,桥本十一让他们去堵住门和窗户,一切顾培可能突出去的口子,将他堵死在屋子里。
这时卓言君隐隐有些担心小儿子了。
因为她知道,小儿子一直是个胆小,懦弱,木讷的性格。
她怕她懦弱,胆小的儿子要吃亏。
桥本十一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顾克就是那种秉承着‘吃亏是福’,不论跟任何人交往,前提就是‘吃亏’,占别人一点便宜,他们会良心难安,被人占了便宜,他们很豁达的,甚至不需要道歉,随时就可以原谅别人。
所以他只是在提防顾培拿走证据,没想过他会干别的。
而这时的顾培呢,依然慢斯调理,他走向了窗户边,那儿有个茶几,上面堆放着摄像师的个人物品,以及录好的磁带。
这时外面有人在敲门,是个老头子的声音:“里面有人吗,开门!”
同一时间,顾培捡起了一只打火机。
而外面,又响起了砸门声:“里面的小偷,卑鄙无耻的王八蛋,开门!”
而等桥本十一发现不妙时,顾培已经打开装有录像带的盒子了。
aj-p66pc录像带的外包装是黄色的纸盒子,一只盒子里会有十盘录像带,录完一张,把它重新放回装盒子里,再拿一张出来继续录即可。
这每一张录像带的时长是一个小时,整整三大盒,共三十盘录像带,它从四个方位全程拍摄了从林白青进门,到她做治疗的每一步。
带子的外壳是树脂,里面是金属磁带,而等桥本十一反映过来时,顾培已经打开一瓶医用酒精浇上去了,紧接着点燃了打火机。
桥本此时才反应过来,顾培不但要撕掉教程,还要烧掉所有的录像带。
但因为太意外了,他甚至没有发出喊叫声来,卓言君也懵掉了,一言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