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婆婆说要成为颜夫人一辈子的噩梦,还真是做到了……不过这说到底也是他们当年造下的孽,只是可怜了颜季明,这个打击太大了。”李靥叹口气,“唉,我也可怜,费心巴力查了半天,结果龙凤镯也碎了,三千两也飞了,还白给茶庄扫了大半天的园子。”
说着,抬头看看对面沈羽,“沈大哥的五百两也没有了。”
沈羽见她栗子糕吃得香,自己也拿了一块,笑着摇头:“我本就说是自愿帮忙,不计酬劳,所以李娘子不必挂在心上。”
“如此说来若沈大哥本就不要酬劳,我岂不是损失了一千两?”李靥夸张地单手捂住脸,“更心疼了!”
“你心疼啥?明明昨天还借着给颜庄主出主意伙同凌尘道长敲诈了人家五千……唔唔。”心直口快的吴思悠被她用栗子糕堵住嘴,噎得直咳,一旁白泽琰递了杯茶过来,顺手帮她敲了几下背。
吴大娘子被敲得通体舒畅,满脸通红,立刻打心底原谅了好友的野蛮行径,“咳咳,叶子能帮颜家排忧解难,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女子。”
尚辰闻言眉头一挑,还没等问是如何排忧解难,外面突然一阵嘈杂,众人趴到窗边去看,只见大街上居然摆起了法坛,老百姓挤挤攘攘围成个圈,议论纷纷。
“今儿什么日子?不年不节的摆法坛干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颜家请的法坛,给颜小郎君驱邪的。”
“哪个颜小郎君?”
“就是清梦茶庄——哦,如今改叫熙乐茶庄了,熙乐茶庄的少庄主颜季明啊。”
“哦,那个我知道,不是跟自己小娘好上了吗?”
“据说不是小娘,是狐妖,前阵子不是说茶庄闹白狐嘛,这颜小郎君就被狐妖给迷了,多亏城外玉仙观的凌尘道长路过茶庄,见里面妖气冲天,问过缘由之后选了今天这个黄道吉日,做法收妖!”
人群正中,是一张四四方方八仙桌,摆满贡品,还有一个正在燃着的香炉,颜季明面色苍白,垂首阖目跪在桌前,三绺髭髯的凌尘道长右手桃木剑,左手乾坤袋,脚踏七星罡步,口中念念有词:“天雷奔地火,破除世间邪。急急如律令!收!”
收字出口,凌尘道长手腕一翻,桃木剑直刺向颜季明心口,紧接着左手的乾坤袋也覆了上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时乾坤袋居然鼓了起来,且不停晃动挣扎,明显是个活物。
道长桃木剑在手,隔空画了几个符印,喊了声“镇”,伸手将袋子里的活物掏出来,真的是一只雪白的狐狸。
“呔,你这妖孽,为何作恶?”
狐狸挣扎几下,竟口吐人言:“臭道士!休要多管闲事!”
见狐狸居然会说话,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围观的人瞬间后退好几步,但又忍不住好奇,终究还是慢慢聚拢过来。
凌尘道长挽了几个剑花,横眉立目:“死不悔改,看我斩妖剑送你上路!”
“道长且慢,我说便是!”白狐求饶,“那清梦茶庄修的太大,占我巢穴扰我清修,是以报复。”
“你这狐妖,心胸太过狭窄,留在人间恐会继续作恶,念你未伤人命,我便暂且将你带回玉仙观好好磨磨性子,待日后再做打算。”
凌尘道长说着,把狐狸重又装回乾坤袋,冲一旁观看的颜柏跟颜夫人念声道号,“狐妖已收,令郎只是亏空了些精气,无甚大碍,回家多吃些补品,好生将养即可。”
颜柏连连道谢,又叫人拿来银两酬谢,凌尘道长也没推辞,让身边跟着的小道士收了起来,颜夫人脸上疤痕未愈,蒙着面纱,见白狐已收,扑过去搂着颜季明大放悲声:“儿啊——我的儿!你听娘一句劝,都过去了,咱们便忘了吧!”
她哭得伤心,围观的人无不动容,纷纷议论着父母不易,又感慨这小郎君也是倒霉,平白被狐妖迷惑至此,这狐妖可真真是气量狭小。
又议论着玉仙观的凌尘道长道行高深,改天得去拜一拜,求个平安符才好。
李靥趴在窗边瞧着,心满意足的样,冷不丁耳边传来一句:“这就是小春鹤给你算命的凌尘道长?”
“义义义义兄!”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回头,正对上义兄大人黑亮的眸子,不由得心虚,“呵呵,我跟他不熟。”
“既会幻术又会腹语,倒是有些本领。”尚辰目光越过她,朝窗外望去,“五千两?”
“那个,颜季明吧实在可怜,梅园的事情之后就一直神志不清的,本就是父母造的孽,何苦要让他来还呢,于是我就给颜庄主夫妇出了这个主意,毕竟颜家以后还要在东京城混,被狐妖迷了总比真相要好听许多。”
小姑娘嬉皮笑脸,“我们还治好了小白狐呢,以后它就住在玉仙观了。”
“嗯,颜柏花五千两买个脸面,不贵。”尚辰弯起嘴角,看向小姑娘,“时辰不早了,我陪你去户部。”
“不用不用。”李靥摇头拒绝,见他不解,又轻声解释道,“今日是去取解婚书,若被人看见您跟着一起去,难免会有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