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辰瞪了她几眼,将气到发抖的李栀扶了坐下,又把地上跪着的李靥拉起来,一指椅子对赵母沉声喝道:“坐下。”
赵母被他一吓,不自觉就坐下,接着又站起来:“这是我们两家的事,跟你无关!”
“赵老夫人稍安勿躁,先坐。”沈羽笑眯眯地拍了下她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把她拍回椅子上,“不要那么大火气,有话慢慢说。”
赵母被这一掌拍的半边身子发麻,不由得心下害怕,兀自嘴硬道:“说、说就说,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赵南叙心性不纯,罔顾廉耻,还伤我妹妹。”李栀捂着心口缓声道,“赵李两家亲事就此作罢。”
“哟,李大状元好大的威风啊,你说作罢就作罢?”赵母眼里射出精光,“作罢也行,还我们家十倍彩礼,再加利息!”
“只偿还双倍彩礼罢了,哪有十倍的道理!”李靥急道。
“除了十倍彩礼,还有我儿子受的伤,起码要赔一套宅子。”
赵母腿一盘,讨价还价,“十倍彩礼一套宅子,少一分我们都不答应,否则不光你要嫁过来,你哥还要蹲大狱!”
“明明是赵南叙与温若蕊私通在先!”
“那又怎么样?哪条规定男的成亲前不能找女人了?你去打听打听,谁家成亲前不是先找几个通房纳几个小妾的?”
“他背信弃义,辜负我兄妹信任!”
赵母翻个白眼,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态度:“什么背信弃义我老婆子不懂,就是去官府说下大天来,也是你们悔婚!”
“你——!”
李栀拦住快要哭出来的妹妹,冷着脸说道:“赵南叙求亲那日我便说的明白,李家祖训,一夫一妻,只寻有缘之人,绝不强求,是他言之凿凿说此生只与靥儿白头,我才允了亲事,如今这番作为,与背信弃义的小人又有何区别!”
“小人不小人的,反正悔婚的是你们,你要不想坐牢,就老老实实按我说的赔。”赵母见兄妹二人都说不过自己,洋洋得意,愈发口无遮拦,“再说你们老李家都要绝后了还提啥祖训啊,实话告诉你,当初我之所以答应我儿去求亲,就是想吃你们家绝户,不然我儿子大好前程,干啥找这么个缺爹少娘的丧门星!”
赵母一番恶毒的话说出来,李靥陡然间大彻大悟,怪不得上一世哥哥离世后赵家便急着接手财产,赵南叙对她态度也判若两人,她只以为是自己不够好,却原来是这恶毒母子早有预谋,这桩亲事一开始就充满了算计,只有利益,没有情爱。
李栀听在耳里,只觉得心肺剧痛,是他识人不善,非但未给妹妹寻得良人,还让她今日遭人谩骂,平白受辱。
他气愤又自责,一口气憋在心口,腥甜涌上喉头,张嘴便呕出血来。
“哥哥——!”李靥见哥哥吐了血,顿时大惊失色,赶忙扶住他,又喊着让九官去叫司空来,众人正忙乱之时,门外去梅园给李靥拿衣服的小雨白着脸慌慌张张跑回来,像是受了很大惊吓。
“娘子不好啦!你的屋里有人上吊!”
莲心茶(六)
开封府尹朱政领着人匆匆赶来, 一行捕快脸上全是疲惫和倦怠,眼眶下还带着隐隐的乌青。
“一天天的有完没完,从早到晚没个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