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辰特意赶在上衙之前来送她,刚进门就看见一个大包袱冒冒失失冲过来,那架势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他想去扶,没想到直接被撞得坐在地上。
“走路要看人。”
“对、对不起,义兄有没有摔坏?”小姑娘猫一样趴在包袱上,歪着脑袋瞧他,“疼不疼?”
尚辰摇头:“靥儿摔疼没?”
“没事儿,我结实着呢!”李靥高高兴兴隔着包袱跟他聊天,“义兄要一起去吗?”
“只是来送送你。”
“那义兄几时去找我?”
“明日午后。”
“好呀,我等您,不见不散。”她梨涡微漾,身子更往前倾,巴巴地伸出小指,“拉勾!”
“答应你的便不会反悔,你先起来。”少卿大人微红着耳廓看向别处,虽说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厚厚的包袱,但小姑娘这个前倾的动作还是很像要扑进他怀里一样,让他有些无措。
正想着,冷不防包袱被抽走,还在等他拉勾的李靥一个收不住,真就结结实实扑进了他怀里。
“哎呀,抱歉,我是想帮忙提包袱的。”司空云天单手拎着包袱,一脸无辜,“先放马车上去?”
“……”尚少卿云淡风轻地挥挥手示意他快滚,垂眸看向怀里满脸通红的小姑娘,方才躲闪不及,嘴唇擦过她的额头,虽只是一瞬的事,触感却分外清晰,滑嫩软糯,有淡淡花香。
李靥趴在他怀里不敢抬头,果然人不能太得意,刚刚还在欣赏义兄难得的害羞样,接着就生生撞进人家怀里,脑门擦过的温热湿润,应当是他的唇。
她低着头红了脸,余光瞧着四下无人,索性贴得更近些,听着他胸口怦怦的心跳,装死。
与自己喜欢的人亲昵相依,世间所有嘈杂都消弭不见,寂静无声的院子里扬起春天的气息,将光秃秃的桃树催出了花,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化作一场温柔浪漫的花雨。
她悄悄伸出手,先是一只小手试探着放在他腰侧,见没有反应,便慢慢滑过去,抚上他的背,再大胆地放上另一只手……
尚辰僵直着脊背,瞳孔微微放大,小姑娘的手不怎么老实,摸来摸去好像是要抱他,他双手向后撑着地,一时不知怎么回应才好。
李栀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不由得眉头微皱,提高声音喊了声:“靥儿!”
就像平地里起了炸雷,一下将那些粉色花瓣炸的无影无踪,李靥瞬间清醒过来,慌慌张张起身:“哥、哥哥。”
她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瞪大眼睛掩饰自己的慌张,“我……我……”
“刚刚走路时候没注意,撞到了靥儿。”尚辰看出她的窘迫,对李栀解释道。
说着,低头帮她掸掸裙摆的土,心无旁骛的正经模样,就像小时哄她一样,“是义兄的错,靥儿有没有摔疼?”
“你撞到靥儿?”李栀狐疑地盯着两个人,刚才的姿势怎么看也是自己妹妹撞到人才对。
一旁的司空干咳一声:“李娘子啊,你那大包袱里装的何物?该不会是棉被吧?”
“就是棉被呀!”李靥脸上热度下去些,点点头强作镇定,“不知茶庄有没有厚被子,哥哥畏寒,总要准备着。”
“我身子骨哪有这么弱。”李栀想起刚才那个大包袱,定是妹妹抱在怀里看不见路,两人才撞到的,他目光柔和起来,“那么大一床棉被,怎的不喊我抱?”
“棉被又不重,我自己就可以,还准备了一小箱银丝炭呢,已经让九官去搬了。”
李靥定定神,上前挽住哥哥手臂,“外面冷,哥哥快上车吧。”
马车一路出了城,往清梦茶庄的方向去。
司空的马车除了外观没有吴思悠的马车那么招摇,内里是一应的富贵奢华,脚下是上好的波斯毯,座椅是昂贵的黄梨木,又配了丝绒软垫,中间支了小方桌,茶盘里摆着精巧剔透的白瓷茶具,一位红衣美人跪在桌旁给三人斟茶,吹弹可破的雪肤与白瓷杯不相上下。
“贵人请用茶。”美人声如莺啼。
李靥道声谢双手接过,满脑子都在琢磨这小美人跟司空什么关系,带去茶庄必然是要住在一起的,如此看来应是他的侍妾。
不愧是武林第一,侍妾都那么美。
她笑意盈盈地想着别人的八卦,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义兄的家境与司空宫主相比只好不差,他虽未婚娶,府里侍妾通房之类的应当是有的吧?
应当也是个美人,每晚红袖添香,佳人伴眠……她越想越具体,越具体就越难过,上好的茶都不香了,喝到嘴里苦兮兮的。
唉——她心中叹一声,难过又能如何,还能跑去告诉义兄说自己嫉妒不成?
李栀坐在车上与司空闲聊,不时看向身边的妹妹。
小春鹤酒馆算命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的童谣就算不想听也不行,何况这是关乎自己妹妹的大事,他也心里打鼓。
可赵南叙却坚定得很,直接上门表明态度,说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