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酝酿一场更深更烈的暴雨。
宁晚蓁的车离去之后,许清衍重新取了一把伞,走进雨幕之中。
他确实要去一趟梁安区,地方离宁晚蓁的目的地很近。
顺路是真的,不放心这一段雨天的路也是真的。
许清衍开车跟在宁晚蓁的车后,一直到离开环山公路,见她的车开向维纳剧院之后,他才转动方向盘在路口转弯。
两辆车就此分离。
一个小时后,许清衍办完工作上的事,回来再次途经维纳剧院。
不知怎得,他忽然踩下了刹车。
雨很大,劈里啪啦的雨点震颤着车窗玻璃,雨刮器富有节奏感的在车前玻璃上上挥动,马路上几乎没有几辆车,只有他的车孤独地停在剧院前边淋雨。
大雨给车内营造出一个只有雨声震耳的寂静世界,安静与嘈乱矛盾着,呼吸反而一点一点清晰。
就是这时候,许清衍发觉原来自己也不完全是个割情断欲的圣人。
他好像也会嫉妒。
他似乎能听到剧院里面音乐的演奏声,能想象到此刻坐在宁晚蓁身边的男人正在怎样的陪着她看这场演出。
曾经,在她身边陪她看这场演出的人是他。
许清衍预感到这种嫉妒的情绪有些危险,便强迫自己掐断,然后发动车子穿梭雨幕利落而去。
这场雨在入夜之后下成了大暴雨。
许清衍在公司忙完已经是晚上九点,他独自回到宁家,恰好王姨在客厅接座机电话。
见许清衍回来,王姨对着电话那头应了几声,连忙挂断电话跑过来:“阿衍,小姐的车在西郊抛锚了,雨太大没信号,老罗走了好远的路才找到一个电话亭,他让我们快点找人过去帮忙。”
王姨口中的老罗就是宁家的司机。
许清衍听清之后,蓦地蹙眉:“他把小姐一个人留在车上?他们怎么会在西郊抛锚?”
维纳剧院离西郊简直是十万八千里。
王姨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有点无措,她问许清衍:“要不要告诉董事长?这会儿他刚吃了药睡下……”
“不用惊扰他,我现在安排人过去帮忙。”
许清衍遇事一向冷静,抛锚并不是大事,找人过去将人接走,等雨停了再处理留下的车就行。
他也确实在很冷静用手机拨号,一道春雷落下,他的脑海忽然闪现出此刻宁晚蓁的处境,呼吸倏然下沉几分。
雨夜,西郊,荒岭。
抛锚的车,被独自留下的宁晚蓁——
冷静被雷雨吞噬,许清衍按下通话的结束键,转身,兀自投身进雨夜。
西郊地处偏僻,道路两旁的路灯被暴雨侵袭,等同虚设。
宽阔又荒凉的一段路,根本不见一辆路过的车。
宁晚蓁的车就停在路边,雨水无情落到车身上,震耳欲聋的仿佛要将车震碎。
宁晚蓁透过雨水模糊的车窗往外眺望,一片阴森昏暗,没见到出去找人帮忙的司机老罗,也没见到有什么其他人经过。
这边信号太差,手机完全打不出去电话。
宁晚蓁不知道第几次拿起手机看,又不知道是第几次焦躁无奈地放下手机。
早知道不来这边了。
现在宁晚蓁心里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没事非要来这边做什么,现在好了,完全回不去了。
雨夜总会给人一种渗骨的寒意,宁晚蓁不免想起许多电影中的恐怖场景,好像很多凶杀案都是发生在这样的雨夜。
雨夜惊魂,杀人分尸……
宁晚蓁不自觉抱紧自己胳膊,自己吓自己,还吓出一身冷汗。
没关系的,一会司机就回来了,许清衍得到消息肯定也会赶过来。
她相信许清衍一定会来的。
宁晚蓁努力抚平自己紧张害怕的情绪,又孤身在车上等了好一会,终于在黑沉的雨幕之中看到泛着黄光的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