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泊寒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扔出一句“反应迟钝”。
被骂了心情不好,文乐知没吃晚饭,一回家就躲在书房里看书。程泊寒中间没敲门就直接进来,手里端着刚炖好的银耳甜汤,放到书桌上,示意文乐知喝。
文乐知喝汤的时候,程泊寒就坐在对面盯着他的眼睛看,还上手摸了一把。
眼睛没红,摸起来也没湿痕,程泊寒冷着脸又出去了。
后来又发生了一件类似的事。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文乐知站在空荡荡的校园里等程泊寒来,一个打扮时尚的男生走过来和文乐知说了几句话,最后笑着摆摆手离开了。
程泊寒几步走过来,情绪控制得不好,问文乐知:“那人跟你说什么!?”
文乐知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说:“他问路。”
程泊寒很快就偃旗息鼓。大概知道自己过于敏感了,回到家之后,程泊寒没话找话,问文乐知想不想吃粤菜,如果想吃的话,他就让大师傅不用过来做饭了。
在他们短暂的相处过程中,文乐知多少掌握了一点程泊寒的情绪开关,顾左右而言他,就是程泊寒十分难得的求和态度了。
“想吃日料。”文乐知走近了一点,用手指拉了拉程泊寒的衬衣袖口,抬着头,眉眼带笑地看他。仿佛完全忘记了刚才在学校里这人的疾言厉色。
程泊寒有一瞬间的失神,不明白自己刚才发的什么疯,竟然可以对着这样一张笑脸乱发脾气。但他不想表现得太随和,还是板着脸,否决了文乐知的提议:“你肠胃吃不了生冷,还是去吃粤菜吧。”
“哦哦,好吧。”文乐知只好附议。
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年,程秉烛和文初静都很重视。两个人在程家陪着外公吃了年夜饭,晚上十点又回文家守岁。
零点的时候,文乐知给父母的牌位磕头上香,告诉他们自己现在过得还不错,文家的困难也解决了,让他们不用担心。只说了几句话,文初静就红了眼眶,文乐知哄了好久,才把姐姐哄好。程泊寒就站在一边,不怎么说话,但姐弟俩掉眼泪的时候,他一只手扶着文乐知肩头,一副很可靠的样子。
从初二开始,便是无休止的应酬。
程泊寒忙得脚不沾地,文乐知提出在文家住几天,陪一陪文初静。程泊寒想了想,觉得文乐知回了程家也会被那些繁琐的规矩拘着,便同意了。
文乐知难得过了几天自在日子,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去书房看会儿书,家里的饭怎么吃都香,家里的床怎么睡都软。他忍不住在喟叹,单身真棒!
程泊寒不忙的时候就过来,有时候陪着吃顿饭,有时候在书房里坐一会儿,然后就又去忙。这样来回几趟,倒像是在自己家那么自如了。
文乐知的书房紧挨着卧室,中间打通了,打开门就能进去。午后,程泊寒直接从一个应酬场上下来,进门的时候文乐知正在拿着毛笔写字。
程泊寒凑上来看,文乐知立刻闻到淡淡的酒味。
“写的什么?”程泊寒盯着宣纸上一个像是图画又像是文字的东西。
“甲骨文。”文乐知说。
程泊寒扫一眼书桌上那一摞书,甲骨文、简帛文、金文、战国秦汉考古,林林总总。他沉吟了一下,又问:“什么字?”
文乐知写完最后一个笔画,把笔放下,这才抬头冲着程泊寒笑,眼底带着狡黠,问他:“你看它像什么字?”
一向无所不能的程泊寒卡了壳,他俯下身仔细看,这是……一个小人踩着一根木棍在上吊?
过了一会儿,他很镇定地说:“不认识。”
文乐知被他的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程泊寒忍不住伸手要去捏他的脸,被文乐知轻轻抓住了手指,然后引着他去看纸上的字。
“这里有个很清楚的人字,还刻意夸张了他的眼睛。这个小人儿踩着小山丘,在往远处看。”文乐知提醒完,又问,“想一想,是什么字?”
程泊寒满眼都是文乐知的笑脸,用仅剩的理智思考了半天,最终还是老实说“不知道”。
“登高丘而望远海,”文乐知看程泊寒一脸无知的样子,让他自己猜怕是到明天也猜不出来,干脆自己揭了谜底,“是望字。”
“这个字里有期盼、等待和梦想,是我觉得最浪漫的一个字了。”文乐知用手指敲敲宣纸的一角,“泊寒哥,送给你的。”
阳光下、书桌前,刚刚午睡醒来不久的人脸颊上还带着红,头发也乱糟糟地翘起来一撮,身上带着一股绵软的甜香,是独属于文乐知的味道,像深冬里慵懒的暖风,盛夏里快乐的蝉鸣。
程泊寒想要都抓住,无论如何不松手。
我知道你不愿意
初五,程泊寒打来电话要去趟外地,顺利的话次日回来,又嘱咐了文乐知一堆注意事项,包括不要乱跑、出门带司机、好好吃饭之类的老生常谈,直到文乐知再三保证了,才挂了电话。
没过十分钟,电话又响起来。何晏在电话里兴冲冲地说,几个在元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