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伶用粤语对话,竟神奇地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虽然不是完全听懂,却也七七八八,尤其他们对话语速不是很快,给了她过脑子的时间,在脑子里过一遍就明白意思了。
大意是来人寒暄以为不会再见,以为认错人。陈宿反驳香港就那么大,怎么会见不到?来人又问他去了裵文野那边如何,似乎好了很多,连婚屋都买了,要多多关照,云云。
裵文野出来工作,在香港这地方,居然还延续从前的英文名,first,听着十分中二。
陈宿显然不想提起跳槽的事情,啧了一声,“费事落班仲提老板啦,你唔厌嘅咩?”
楸楸攥着啤酒瓶的瓶颈,方才对着黄婉伶和陈宿,不愿想其他事情。这下陈宿黄婉伶陪着这位陌生朋友聊天,直到现在,她才有时间悄悄出神,才方觉真是巧啊。
自从他人出现,她整个世界都在时间滞后,一切都在后知后觉,还真不是什么好兆头。楸楸又迟钝地心想。
翌日。
按照原本定好的安排,今天才是她与陈宿正式见面的日子,西餐厅早都提前半月订好了,没理由不去,于是三人又在中环搓了一顿晚餐。
其实每个城市的夜生活都这样,白天倒是还能吃一吃香港的特色小吃,晚上就只剩下喝酒,不过今天又换了一家夜店。
陈宿还有工作要忙,打算零点过后再来,张嘴就说不喝了,这个钟点,刚好过来接她们回家。
结果过来没受住黄婉伶的诱惑,喝了大半个小时,三人决议走路回家。先送楸楸回酒店,然后带黄婉伶回家。好险香港街头饮酒违法,三人才没把酒瓶子拿出来,随时补充酒精继续上头。
于是一行三个人,走在夏日晚风的路上,一路酒气散逸。陈宿现在为裵文野工作,主要负责的是协助公司对重大经济合同、协议的履行等这一块,涉及了金融经济,那么他和楸楸还算是有共同话题,各自聊一些国内外的行情,再一合计,对金融指天说地。
一道道光束从背后打过来,越近越是被街头晚灯给稀释掉灯光,又随着过掉他们而消失在黑夜当中。
“嘀嘀——”
后面传来汽车鸣笛声,三人不约而同地,齐齐回头,光束就差打在脸上。
霎时间,又黑了,只剩路灯照亮这三人的错愕。
尤其楸楸,喝醉了无法控制情绪面部,一秒三变,表情真是精彩。先茫然再惊讶又神情飘忽,下意识躲避地别开脸,又想着为什么要躲避?然后转回来,佯装不在意,回到了第一个表情,茫然地靠着路灯。
陈宿诧异:“first?”
裵文野开了一辆敞篷超跑,轻易就能见到他的脸,依然是西装白衬,领带失踪,香港的浓浓夏日,还是太热了。溽热。这回解了三颗纽扣,胸膛露出大片,看出来他浑身上下什么都练了,又止步于胸肌,胸膛薄薄一片,看着脆弱白皙,刀尖轻轻一划拉便皮下出血。
楸楸认出来这是那台红色地狱猫,是新买的车?还是把纽约那台给空运或海运回来了?
裵文野虚踩油门,开到他们旁边,停在马路牙子边。
“送你们?”
夜晚一点钟,道路两边依然有不少行人。
超跑是四座的,加他们三人刚好。陈宿私底下与裵文野关系也不错,回头看两位女士没有拒绝,便答应了。黄婉伶是见陈宿没异议,她便无所谓,楸楸则是心不在焉,觉得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不如随波逐流。
超跑地盘超低,也不用开门,后座腿一迈便进去了,不过陈宿认为还是要给老板尊重,先替俩位女士打开后座车门,再坐到副驾驶去,系安全带时,他又问:“多谢老板,老板才从公司出来吗?”
陈宿有点醉了,之前一直用普通话与楸楸交流,这会儿没及时转换过来。
“忘记时间,你们玩得还尽兴吗?”裵文野倒没用回平时的粤语,油门一踩,离开了路边。
“爽的!”陈宿回。
超跑引擎声儿大,路上陈宿扯着嗓子指路,一路开到浅水湾附近的酒店才停下。
一路上楸楸都没再喝过酒,夜风一吹,昏昏欲睡,黄婉伶不放心她一个人上去,坚决送她,然而她本人也醉得走不动道,下车便摔了个狗吃屎,脸着地,哎哟一声,翻过身来,竟流了鼻血。
“宝宝!”陈宿一惊,酒醒了大半,推开车门下了车。
裵文野亦跟着下车,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心一惊,只跨出一步,在后车尾兜住从车上跳下来的楸楸。
其实她是能落地的,可被裵文野伸手一接,上边得到缓冲,膝盖就突然软了下来,反而没站稳,都不知道该不该有这一接,只能庆幸膝盖半月板没有报废。
流鼻血是不宜抬头的,只能保持平视的角度,四人兼车上都没有纸巾,裵文野把楸楸摁在地上,楸楸顺势盘腿坐着,他则直奔最近的711去买纸巾。
顺带三瓶水回来,扭了瓶盖,让他们仨坐着一人一瓶。废了一小包面纸,血终于是止住了,只是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