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打杀!”
方才拖拽过春桃的两个粗使上前,生生掰开阿娇的手,又有几个小厮得令,取来工具抓捕初七。
初七像是听懂了话,知晓许氏下令,龇着尖牙纵身一跃,朝许氏扑去。
许氏吓得花容失色,四处躲藏,初七偏就盯上了她,追着狂吠。
眼看它又一次扑来,许氏抄起桌上的茶盏砸了过去。
阿娇哪管三七二十一,挣脱粗使挡在前头,滚烫茶水便泼在她身上,霎时浸透衣裳。
眼看粗使小厮们又要上前,她将初七捂在怀中,强忍疼痛踩上廊椅,纤细身影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瞬便会随着风雪坠落。
“都别过来!”
粗使们顿足,面面相觑,犹豫着是否还要上前。今日许氏一行人上门,松鹤院里里外外都瞧见了,倘若阿娇当真有个三长两短……
许氏胸口起伏,气得直哆嗦。
这天是要反了,一个姨娘,一个畜生,都敢蹬鼻子上脸!
欺压
给她一个下马威
“除非二郎日日守在你身旁,否则……”
她始终是沈禹州嫡母,只要她在沈家一日,总有办法让后宅里的一些人不痛快。
“往后日子,咱们走着瞧。”许氏恶狠狠剜她一眼,拂袖而去,只留下满脸刻薄的桂嬷嬷。
“姨娘莫同老奴耍些无用心机,您不过是婢子上位的妾,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而这后宅之事皆由夫人作主,即便您要闹到二公子跟前,公子只需稍加权衡,便知夫人是顾全大局,自不会多说半句。”
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多少双眼睛盯着,沈禹州又是朝中官员,未有正妻便先纳妾,传出去本就是败坏名声之事。
更何况,旁人看来,她上位的手段实在算不上光明磊落。
阿娇脸色变了变。
是了,她不过一介浮萍,离了沈禹州,在这沈府什么也不是。
而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她身旁护着,自己总归是要与许氏朝夕相对,许氏若铁了心和她过不去,她一个妾室,是躲不掉的。
见她神色松动,桂嬷嬷隐隐得意,头颅不自觉高昂几分:“夫人说了,公子尚未娶妻前,您,就由老奴代为调教,姨娘毕竟是咱们沈家女眷,到了外头,倘若失礼得罪贵人,您自个儿名誉是小,可莫再连累公子。”
几番忍耐与思量后,阿娇从廊椅上下来,咽了口气,略一屈膝,“妾在此谢夫人好意,往后……便有劳桂嬷嬷指教了。”
当夜,桂嬷嬷便从行走坐卧、用膳、沐浴、乃至就寝开始管束,稍有不慎便要打戒尺,才一个晚上,阿娇从手到背,都挨了一遍打,春桃看着心疼,却只能抱着初七躲到远处哭。
好在阿娇聪慧,许多规矩礼仪教过一次便能牢记,一月下来,已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度。
桂嬷嬷原是存了刻意刁难的心思,见她越发像模像样,反无从下手。
阿娇在她眼皮下,转动花瓶,“嬷嬷,您瞧这花插得可好?”
桂嬷嬷虽不情愿,还是淡淡嗯了声,“姨娘长进了,可这些不过是附庸风雅之物……”
“嬷嬷也说,妾只是个姨娘。”阿娇眼帘低垂:“难不成,嬷嬷还打算教会妾如何掌家,主持中馈?”
“你……”桂嬷嬷被她塞得哑口无言。
阿娇依旧用乖顺温婉的语气同她说话:“这阵子有劳嬷嬷日夜教诲,妾对您甚是感激,不过,桂嬷嬷这般能干,想必夫人离了你,做起事来也力不从心。”
桂嬷嬷岂会不懂她话里话外的赶人之意,面色不虞,“不劳姨娘操心,明日知州大人的千金要来府上做客,夫人让您务必到场,往后,也无需老奴管束您了。”
阿娇握着剪子的手一顿。
朔风乍起,寒意刺骨,苍穹层云密布,漫天阴霾笼罩在整座府邸上。
又是个大雪天。
阿娇裹紧披风,朝前厅走去,沿途留下两串深深浅浅的雪坑。
尚未入内,便听见沈念如银铃般的笑声,间或夹杂着一道陌生的温柔女声,“念如妹妹还是这般爱说笑。”
“苏姐姐哪里话?”沈念如欢欢喜喜地凑到她身旁,热络的搂着她,“念如可是句句属实,你这般才貌,放眼徐州,什么样的俊俏二郎都得任你挑!”
苏婉容被她模样逗乐,掩唇轻笑,“那姐姐可要借你吉言了。”
就连素日看谁都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许氏,此刻也是满眼笑意,“苏小姐出身名门,往后,可还得指望你多教教府上这些姑娘们。”
这一刻,阿娇终于明白,许氏邀她前来,是要给她下马威的。
深吸口气后,阿娇直起腰,款款步入厅内,“给夫人,四姑娘问安。”
原本有说有笑的气氛当即淡了下去。
沈念如转过头,鼻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许氏睇了她一眼,“还不见见苏小姐。”
阿娇低着头应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