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她的成熟就显出来了。
“我也想躺着,劳动万岁挪挪。”她装着不在意,伸手抹了抹他脸上的泪,忖着一时半会儿聊不完,索性也歪下歇着。走了一趟,她腰都酸了。预备等他缩了腿,她就滚进里侧去。结果他坐起身,伸着两只长胳膊直接把她横捧起,柔柔放在里侧,又要掀自己盖的锦被包她。
她眼尖,一样瞅见被窝儿里白花花的两条腿,还有一条暗色的晃晃荡荡直往眼睛里撞。她忙转了脸,摁住被角,自己从旁边拽一床锦被搭着,“嗐,我不冷,万岁盖着吧。”她最近不怕冷,穿得多纯是为了肚子里那块肉。他连裤子都不穿,她可不敢跟他躺一个被窝儿。不怕他把持不住,就怕她最近总对他有歪心。明知道如今月份小,不相宜,可她身上激素忽忽悠悠,现在譬如生理期后那几天,“饿”得能吞一头牛,眼前又是这么肥美的一头“牛”。
现在他俩一个躺着一个歪着,金花手撑着头,粉面上一对炯炯的眸,盯着福临。福临对着她躺着,浑身止了颤,脸上两道细长的眼,紧紧闭着,由着她伸手在他脸上“胡噜”,淡紫色的帕子擦过,重现出一张玉白的脸。许是他露了心里的脆弱,她觉得他脸上有往常见不着的稚气。
正想着,他伸手拽住那条淡紫色的帕子,说:“帕子给朕。”
“好。”她温温地说,松了手,在他鼻子上刮了刮,“万岁怎么了?可是叛军取了南京?”
他趴倒在床上,脸戳进枕头里,摇摇头。
“那……朱由榔闹妖?”还能有什么事儿值得他哭,除了乌云珠,他明明是“国”和“家”都能舍下的人,一会儿闹剃头,一会儿要出家的。可是既然没有乌云珠,“家”里一片平宁,那只有“国”出事。想到乌云珠,她心里刺喇喇的,肚子居然抽疼一下,藏在锦被里的手轻轻抚在肚腹上:乖乖,你爹爹跟乌云珠婶婶没那回事儿。
他仍别别扭扭地不吭声。
“郑成功骚扰福建?”若再不对,她可猜不到了。
他还不吭声。
她伸手摇他:“快起来吧,看把自己闷坏了。我们还指望您!”“我们”当然是她和娃娃,她说了又说,只有他这个呆子,听了这么多回还是茫然无知,一点不觉得异样。
“你只管往那些国家大事上猜……朕看闷坏就闷坏算了,朕在你这儿就是个调兵遣将打仗的,好好坏坏的,都是为了那些‘大事’。”他今日果真幼稚,竟赌气朝外扭着头,给她一个后脑勺,朝外“咻咻”吐气。
她伸手去捋他的脖颈,柔软温暖的小手,从脖颈往脊背上慢慢挪,娇声说:“那是怎么了?万岁不肯说,我只好瞎猜。偏偏人小见识短,只能往那些‘大事’上猜,要不,我家这么英明神武的夫君,还能为着什么事儿伤神?”
“你家?”他忽地转过头来,不知怎么的,涨红了脸,狭长的丹凤眼半眯着,晦暗不明地盯着她。
她受不住他这个盯。他总是瞪着眼睛炯炯地对着她,没有保留的,甚至带着些痴汉气质,眼巴巴瞅着她问“钟意朕?”反而没了敌退我进的趣味,只余直不楞登地来来往往。一旦他隐了这份直率,一眼望过去望不透,她就起了无限的好奇。
入鬓的长眉,悬胆鼻,乜斜的丹凤眼,薄而唇线鲜明的唇……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倾身凑过去。他接了便是明的,若不接就是晦。
没想到他真的没接,还没到跟前,她被他握住肩,他低头躲了,委屈地说:“金花。你说有了别人,就不能有你。若是朕……”
“嗯?”她桃花眼闪闪放光,停在半路,等着他说,“若万岁怎么……”
“这只手摸了宁妃一下。”他伸出修长的掌,送到她眼前,长长的指节,贝壳形状的指甲,指根薄薄的茧,常握着她的,又常展开给她玩的一只手。
“那要看摸哪儿了。”她一愣,万万没想到这次是他说到旁的女人。
“手腕。”
“那大约洗洗手我就不嫌了。”她往后缩了缩,又把锦被拉上来,在下巴处掖了掖,把自己整个包进去,心里别扭,她顿顿转个身,朝帐子里头躺着,噘着嘴闷闷地问:“还有别的嚒?”
他凑上来,手脚并用缠住她,凑到她耳边嗫嚅两句。
“嗌,那怎么办?”她许久没这么鱼儿翻身似的快动作,不管不顾地一下翻过来,窝在他怀里鼻尖儿硬戳着他的锁骨,唇贴在他胸上蠕,“我心里别扭。以前的我不管,咱俩好了,不是说好的。如今给人瞧了去,还……”她突然明白殿里那股污浊的味道,还有蜕皮似的团在地上的中衣。窝在心里喘不上气,她正闷着,他扭身“哇”吐了一大口,伏在床边一起一伏呕个不住。
她忙去捋捋他的背,再拍两下,这一激,他险些把肠子都吐出来。
作者有话说:
要求男主恪守男德。
壹零陆
金花顾不上自己, 捧着肚子下地,抿两下头发,唤吴良辅带着小太监们进来拾掇。自己坐在床边, 缓揉着福临的背出神。有孕的是她,可是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