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笑,歪着头盯着三阿哥瞧,看了半晌,跟皇帝说:“万岁,三阿哥比刚出生那会儿,长好看了!”眼神在娃娃的父母和娃娃脸上来回看,看完,“三阿哥跟万岁和佟妃妹妹长得十足十像。”
三阿哥也真是的,入了皇后的怀就一直乐呵呵,一会儿吃手,一会儿咂嘴儿,皇后给他把手从口夺了,他还朝着皇后“呵嗑呵嗑”地笑,逗得皇后一张桃花般的脸,笑意越发浓,爱惜地拉着他细软的小手,凑上去亲,抓着不放。
三阿哥入了金花的怀,她臂上一沉,十几斤,不及福全重,也压手。掖一掖襁褓,露出一张拳头大的小脸儿。同福临一式一样的丹凤眼,跟佟妃一模一样的小尖脸儿,正津津有味咂吧自己的一根拇指。她试试抱稳了,伸出一只手,小心把他含在嘴里的手指拨出来,又把那只胖手捧在眼前看,细小的贝壳形状的指甲,她鼻子泛酸,正是福临的孩子,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模一样的指甲。
小儿体暖,怀里的胖娃娃就像个暖炉,烘得她全身暖意洋洋,掌心里的奶拳头也和软温暖。
三阿哥呵呵一笑,勾得金花母性大发,她晃着神,又觉得她小腹里鼓胀,突然浑身燥,头上就雾了一头汗。
作者有话说:
玖叁
眼前是三阿哥白白胖胖的笑脸, 金花俯下身,深嗅了一口,三阿哥周身满是奶娃娃的香。藏着眼睛幽幽想, 若是她肚儿里的娃娃平安落地,到明年此时, 怕是比眼前的三阿哥还大些。
扭头正碰上福临闲闲送来的眼神,剑眉星目, 深潭似的眼睛, 带着只有他俩才明了的隐藏的火辣辣瞥到她脸上。她和他,大婚小半年,日日赤诚相对也已那么多日,可每次她看他还是止不住地脸红心跳, 当着别人这么斯文, 夜里怎么就那么不一样……
衣冠楚楚的两个人, 正青春年少, 眼神一碰的刹那总像是没穿衣裳;又像是虽然穿了衣裳,但更糟,勾着人从头想那衣裳是怎么一件一件蜕的。她忙又低了头,额上雾着一层细密的汗,轻轻起身,踱到怀中婴儿的父亲身边坐下,把小儿的脸对着他, 说:“万岁,瞧瞧我们三阿哥。”
福临给她磨不过,又被她身上的甜香气引着, 垂头看了眼三阿哥, 不客气地说:“实是没瞧出来……。”他始终不觉得这几个孩子哪儿像他, 架不住皇后总这么说,他也不好驳她那。眼前这小瓜儿脸,逗号眉,小缝儿眼儿,趴趴鼻子,丑。
佟妃听着先变了脸色。皇后不理他,把娃娃往他怀里送,说:“万岁抱抱,三阿哥出生是不是还没给阿玛抱抱?”看着怀里的娃娃皱眉张嘴要闹脾气的兆头,她忙抱着摇一摇,“哦,不哭,我们给皇阿玛抱抱。”
等他别别扭扭接了孩子,她才趴到他耳边,小声说:“身高八尺的大帅哥抱抱三阿哥,让娃娃沾沾龙气,以后才好长个好个儿,再生个帅模样。”一句把抱孩子的爹爹说了个脸红,嫌恶表情也淡下去。可他就是不咸不淡,僵僵抱着怀里的小娃娃坐着。皇后才腾出手来,捏帕子印了印头上的汗,这一身汗出得口干舌燥,想喝水,又怕在景仁宫,都不是自己人,于是端起皇帝刚撂下的茶碗,揭开盖儿看,是极清淡的绿茶,她就口喝了个茶根儿,淡茶根儿也苦,苦得她若有若无拧了拧眉。
这举动正给佟妃看到了,又瞧着皇后状若无事地捧了下腰,再看她起身就手撑着榻,浑身娇若无力,尤其那腰腹,一点儿力都不着。佟妃心细,总觉得皇后这次来,坐立行走,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可是一时又说不上来。正想着,听皇后亲亲热热问她:“佟妃妹妹,三阿哥‘百岁’,做额娘的有什么要太后和万岁做主的?今日万岁也在,尽管说。”这才是今日来景仁宫明面上的正事。
佟妃早想了,当然是请太后和万岁爷给三阿哥赐名,二阿哥早早赐名“福全”,三阿哥却出生百天还未有名,分明自己作为三阿哥的生母比二阿哥的生母宁妃更尊贵。只是也不便直说,于是在旁边跪低,说:“奴才能亲自抚养三阿哥于愿已足,现在只求三阿哥能平安长大。”于是俯身一拜,又娇媚地瞪着那双圆溜溜的杏眼儿,含着满目春泪抬头望了一眼皇帝,忖着就靠她现在的身段风韵,这一看,该把万岁爷的魂儿勾走了,毕竟是生育了阿哥的一对男女。
可惜皇帝百无聊赖抱着三阿哥,眼睛呆呆盯着地上,或者专注在皇后身上,早神游天外,竟未接到她那深情的一望。
金花听佟妃这么说,明白自己这一趟白来了,宫里这些女人,都是人精,她何其天真指望她们自己拉“wishg list”,结果只是给佟妃造了个机会在皇帝面前搔首弄姿。她现在身子正弱,贸贸然接了十几斤的三阿哥,生怕摔了,弓着身子护在怀里,后又走了几步,现在觉得心口闷,腰也酸酸的。可是对着已经产育过的佟妃她不敢动,又口渴得厉害,于是说:“万岁,天色不早了……”
“乳娘来把三阿哥抱着。”福临如临大赦,忙对着周围伺候的那一群宫女乳娘说了一句,伸着胳膊等人来接,跟交个烫手的山芋似的。又对金花说,“朕跟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