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这样才顺眼些。
“少爷为何不答了?”他重新坐直了身子,十分无辜地继续道,“谢执读书不多,只隐约知晓大概。”
“这招唤做什么,反间计,还是欲擒故纵?”
“恐怕还要少爷教一教才好。”
周潋:“……”
周潋此刻内心复杂极了。
他原该矢口否认,将谢执这一干无中生有的猜想统统打回去。
可莫名其妙的,他却开不了口。
简直像存着某种侥幸心理一般。
几息之间,周潋已有了决断。
“你如何会想到此处?”他微微沉下声,神色也添了两分肃然,十足一副被揭穿的警觉之态。
谢执面上险些撑不住笑,轻咳一声遮掩过去,方回道,“随意猜测而已,拿不得准。”
他瞧着对面板起脸的某人,眼睛很轻地眨了眨,语调微扬,“不过现下想来,又觉得不妥了。”
“少爷谦谦君子,行事清白,这等阴谋诡计,自是不屑沾身的。”
“那少爷说肯放谢执走,话出了口,想来心底亦是这般想了。”
他说着,食指相合,对着周潋略弯了弯,仿出个行礼的模样来,“是谢执小人知心度君子之腹,还望少爷莫怪。”
心底半点都不想放人走的少爷:“……”
对面人眼瞧着一副说服了自己的模样,眼睛微微弯着,茸密的长睫好似新月一般,
“既然少爷都开了口,那……”
“你猜对了!”周潋断然喝了一声,将他还未出口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堵了回去。
“嗯?”新月似的长睫颤了颤,对面人像是未听懂一般,很慢地眨了眨眼,抬头瞧过来。
箭在弦上,周潋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胡说道,“我先前……的确是存了那样的心思。”
“如今既然被你识破……便是不能再用了。”
“你且先在府中留下吧,”他说着,渐渐有了底气,仿佛寻到了极好的理由一般,“也不许再递消息出去。”
“林沉既算计了我那样久,如今也该叫他悬心几日,好吃些苦头。”
自己留谢执下来,便是存了个拿捏林沉的把柄,日后也好方便行事。
这样一想,将谢执留在府中,实在是桩再合适不过的打算。
“所以,少爷是反悔了?”谢执说着,神色间倒也不见失落之意,嘴角反倒微微翘着,看热闹一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少爷如今,连君子都不肯做了?”
他说着,曲起食指,当着周潋的面,很轻地在颊上刮了刮。
周潋微怔,“这是……何意?”
“少爷没见过么?”谢执的手指停在脸侧,眉尖微挑,“这是谢执幼时见人耍赖时惯用的,”
“少爷出尔反尔得这般快,偏偏还讲得理直气壮,”
“谢执反抗不得,只好替少爷羞一羞了。”
周潋:“……”
答允了放人走又强留,他自知此番行事着实不大地道,脸上有些热辣辣的,一时竟也找不出话去驳谢执,停了会儿,才不大自在地低声岔开了话,“哪有这样惯用的手势,”
“许又是你杜撰来逗人使的。”
这本就是谢执惯用的伎俩,他上过几回当,现下便警醒得很。
“少爷非但不肯做君子,如今竟还诬赖上人了。”谢执一手支颐,说的是着恼的话,偏偏眉眼里含了很浅的笑,画儿一般,似要将人勾进去。
“不过经少爷一提醒,我倒想起来,这手势方才用的的确不大对。”
他说着,突然抬起手,在周潋颊上刮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小,柔软微冷的指腹挨上皮肤,只轻轻碰了一碰,又倏忽收回。
“这样才对。”
惹心疼
炉里添的香篆将将燃尽,谢执歪在榻边,拿手揣在猫肚子底下暖着,阿拂从串珠帘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将手中的托盘搁在了矮几上。
“公子不睡一会儿吗?”她拿银筷子往香炉里添了新的,低声朝谢执道,“病中最忌费神。”
“您同周少爷说了半日的话,也该歇一歇。”
谢执摇了摇头,懒懒道,“又不是纸糊的。”
又问,“他走了?”
“嗯,”阿拂点头,“我从园子那边取了药回来,刚好在辕门口同周少爷撞见。”
她说着,从托盘里取了碟糖渍山楂,旁边配了象牙制的叉子,一并送去谢执手边。
“公子这几日喝药喝倒了胃口,厨房里刚好做了这个,我瞧着好,就拿些过来,公子吃了开开胃。”
谢执往口中送了一颗,酸甜口儿,滋味倒是不错。
好容易这时闲了,这屋里又只余了他们二人,阿拂实在捺不住心中好奇,低声问道,“公子方才同周少爷都说了什么?”
“我瞧他出去时候,神色倒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