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嫣想了想,既然是晏子渊出了问题,那自然是替他逢凶化吉。
不知这个愿望,不眴师父能否为她做到?
她把陆道莲当成依靠,却忘了对方根本不是善茬,宝嫣毫无记性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腼腆而不好意思地道:“我想请不眴师父,替我夫君改一改运道,让他逢凶化吉,还有签上说我与他,恩爱不全……”
“这,我也想……”
想让他帮自己化解了。
话音刚落。
佛堂里的气氛刹那间不对,宝嫣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她现在对这个不眴师父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他让人一会觉得他好,一会又觉得他实在太可怕了。
但他替自己和苏家说话,证明他还是个善类。
可就在宝嫣满心期望间,事实证明,她还是对这个人了解得太片面了。
一道冷淡,却透着微嘲之意的话语给了她响亮的一耳光,“檀越,真是好贪的一颗心。”
宝嫣嘴角边的笑意戛然而止。
本以为,她才刚嫁进来,与晏子渊应没什么太深厚的感情。
不会多为晏子渊考虑,会通过他这番话,懂得规避风险,提前知难而退。
却不想,她还打得这种两全其美的主意。
“还不明白么?”
陆道莲冷冷道:“说你夫婿才是凶兆,不代表你就相安无事了。他的凶,于你来说就是吉兆,是在提醒你,这门亲该及时止损了,若你继续下去,只会深受其害。”
“你当我为何浪费时间为你占卜?是见你与我有缘。”
他发出一声让宝嫣情不自禁,感到心虚羞愧的嘲弄轻笑,“可你却根本不知,什么叫适可为止。反而想我牺牲修行的功夫,让我替你与你夫婿逢凶化吉,一改好运,可真是……”
他后面意犹未尽的话,宝嫣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怕是会说,为你自己着想就好了,还要去管别人,你怎么这般,不知好歹呢?
宝嫣刚才没慌。
现下彻底有些慌了。
她有种不小心把神佛都狠狠得罪了的想法。
“不是的,不眴师父……”
宝嫣着急解释,“我已嫁给夫君,就是他的妇人,如何能及时止损呢。”
再说她跟晏子渊两家势力结盟,都绑在一起了,要退亲还是要和离,这都不是一两句简单的话就能做到的事。
可惜对方大概是真被她惹恼了,根本不听,像是在面对一个执迷不悟不开窍不领情的东西,“多说无益,我该清修了,你走吧。”
宝嫣委屈:“不眴师父……”
祈求的也没用,对面赶人的态度很不留情,十分坚定。
“请你出去。”
庆峰适时地站出来驱赶她们,“快走快走,别误了我师叔修行。”他走过去拿签筒,似乎是想把宝嫣手里的签子拿回来。
而宝嫣手拽得紧紧的,不是很想放,小观见状,趁背对她们的庆峰不注意,果断地将卜签拿过来,藏到自己身上,然后扶着宝嫣到外边去。
宝嫣从未被这样嫌弃地撵出来过,她站在佛堂外,与婢女相扶持,对里边得罪了的对象,敢怒又不敢言。
太快了,怎么会有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生气的速度,比打雷下雨还要不可预测。
她总觉得,自己真这么走了,就如丧家之犬落了下乘。
不该是这样的,她在门口想了想,像是下定决心,软声喊:“不眴师父……”
没有应答。
宝嫣受挫了,面容一僵,依然挺起胸脯,柔声道:“不眴师父,我知刚才的话,得罪你了。”
“即使不眴师父恼我,我也还是要说一句,今日占卜,劳烦你了。”
“有一事,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不眴师父。”
“若是为了个人利益,要用和离或是退亲的法子,化解凶兆的话,为了苏家,我实在是做不到。”
就像对方所说,举族上下皆是一心。
她怎能为一己私欲,放弃这门亲事?
屋内依旧悄无声息。
宝嫣被晾了片刻,没得到回应,最终还是选择先离开这里,她失望道:“告辞了。”
她来时轻悄悄的,走时也一样。
却不知就在她快消失在路尽头的时候,隔间内的屏门被轻轻打开了,一道琼枝玉树的身影立在门槛处,黑眸兴奋冷凝地目送着她们的背影。
陆道莲愉悦地对庆峰道:“我救过她了。”
“是她自己要蹚这火海。”
刀山火海,最是无情。
宝嫣这一蹚,可以说半只脚都踏入了地狱,只是她此前一心为了苏家,对自己的未来、婚姻没有对苏家那般看重。
或者说,她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和其中利害。
所以等她意识到时,已经身陷囹圄,后悔晚矣。
因占卜的结果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