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直接打断了她，把多年的情绪宣之于口，“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舍不得跟他离婚！他抽烟喝酒赌博，没事就打你，完全没有一个丈夫和父亲该有的模样，这样你还舍不得他离婚！你是不是傻啊？！还是你真的爱他爱到失去理智？！你——”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听得祁渊皱起眉头，正要打断他的时候，钱霞却突然开了口。

她哽咽着说：“我怕你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所有人都愣住了。

病房里鸦雀无声，只有钱霞抽泣的声音。

“我知道，你小时候一直很羡慕洛洛……羡慕她有爸爸妈妈疼，有好吃的又有好玩的……所以后来你不爱去她家了，别人都说你是嫉妒，但妈妈知道，你不是嫉妒，你就是羡慕，你是一个很敏感很善良的孩子，你只是想有一个和谐的家庭，恩爱的爸爸妈妈，仅此而已。”

柳嘉慕完全呆住了，小时候那些事，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他喃喃道：“妈，我没有……”

钱霞说：“我没本事，给不了你好的家庭环境，但我想着，只要我多忍耐一下，你爸把火气都撒在我身上，我们这个家就还是完整的，你在外面也不会被人欺负，被人嘲笑。”

柳嘉慕转过身去，眼泪再也绷不住，夺眶而出。

他愤怒了这么多年，无数次的质问母亲，却没想到母亲不是他以为的恋爱脑，她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他这个儿子。

钱霞转过头，看向祁渊。

“祁先生，我不是想让你放过柳向明，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告他，不要让他留下案底，我们嘉慕马上就要毕业了，还要找工作，如果他有一个有案底的父亲，他这一辈子就毁了……求求你……”

她的身形不宽厚，因为常年的操劳比同龄人看起来要老一点，是个很瘦弱的中年妇女。

可是祁渊却觉得，她很高大。

他看向柳嘉慕，“柳嘉慕，你如果有想法，毕业后可以来祁氏，我不会给你额外的关照，全凭你自己的本事。”

他顿了一下，“没有任何的人和事，可以阻止你成为更好的你自己，只有你足够强大， 你才能让你妈放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有些沉。

乔洛洛仰起头看他。

也许别人说这句话是空口大话，但她却知道，他说这些话绝对是让人信服。

因为他并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一帆风顺，小时候他可是差点被苏婉去医院堕掉的。

他和祁临不合，也并不是因为争夺权势，而是因为祁临憎恨苏婉霸占了祁太太的位置，夺走了父亲的关注，连带着憎恨上了他，从小就欺负他打压他。

他的生活看似光线，实则满是陷阱。

乔洛洛的心突然揪了一下，隐隐作痛。

病房里的气氛沉闷，祁渊担心乔洛洛刚刚受到的惊吓，嘱咐完柳嘉慕就带着她去做了详细的检查。

好在她只是受到一点小小的惊吓，孩子没有任何的事情。

下午祁渊也没有办法再去公司，更不放心把乔洛洛留在医院，于是把她带回家去了。

两人刚到家不久，门铃声就急切的响了起来——

你给我吹吹，就不疼了

祁渊要起身，被乔洛洛抢在前头，她说：“我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