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有人说是1月4号,袁衷在食堂打了份烧白。
厂里的监控比镇上多,海姝调出视频,果然看到袁衷在4号中午12点50分出现在食堂。
这个时间对午餐供应来说已经相当晚了,食堂没几个人,菜也没多少了。袁衷打好菜,在靠近门口的桌边坐下,5分钟后,那位说看到袁衷的电气工从他身边经过。他抬起头,和对方打招呼。
海姝敲下暂停,问:“他主动叫你?”
电气工愣了下,后知后觉地也觉得稀罕,“啊对,是他主动叫我!我就说怎么还记得他吃了烧白,当时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袁衷从不主动叫人,其他部门的人有的不知道他是这种性格,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他也顶多嗯一声。那天他为什么叫住同事?
还有,他选择的是挨着门的位置,他是故意想要叫住经过的人?
海姝问:“你们聊了什么?”
电气工紧张地回忆,“我们……我们没聊啥啊!”
海姝让视频继续播放,电气工确实和袁衷说话了,而且看上去不止一句,在寒暄之后,他们还说了别的话。
电气工急得一头汗,越是着急就越是想不起。大个头拍他的背,“慌什么!这才几天,你又没得老年痴呆!聊了什么就跟人家警察说!”
“我他妈真忘了!”电气工举起手,“海警官你别逼我,你让我回去想想,我这紧张啊我!”
海姝明白这种感觉,有的人一着急就啥都忘。她弯出一个笑容,“行,别着急,有啥好急的,想起来了联系我。”
程危完成了dna比对和指纹鉴定,在袁衷家中采集到的所有检材,与熏桶上悬挂的四肢吻合。四肢几乎已经确定属于袁衷,而截面没有生活反应,分尸的时间与死亡时间有一段间隔,袁衷还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程危提取到的检材不属于袁衷,但客观来说,这几乎不可能。
此外,墙上血迹和匕首血迹的dna与四肢一致,匕首上还有指纹,与断手的指纹一致。厨房的所有刀柄上,都有相同的指纹。
目前第二位被害者身份基本确定,但队员来坐下来分析,又都觉得和预计的差了太多。
海姝问:“大家有什么想法?”
隋星说:“袁衷很可能是凶手,但他居然死了。”
在发现袁衷这个失踪者时,刑侦一队立即着手,从他家诡异的血迹、过多的刀具,以及周围人对他的描述来推断,这人或许有反社会人格,乐于自残,也有充足的作案准备。他的失踪可以看做畏罪潜逃。
只是在调查万泽宇时,警方并没有发现万泽宇和袁衷有什么交集。假设袁衷是杀害万泽宇的凶手,动机就成谜。
然而现实是,万泽宇死了,袁衷也死了,万泽宇的头颅和四肢不见踪影,袁衷只剩下四肢,他们一个挂在熏桶上,一个被藏在熏桶的灰烬中,形成恐怖而渗人的仪式感。
隋星摇摇头,“我得冷静想一下。”
海姝仰靠在椅背上,怀里抱着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袁衷的“身份牌”从疑似嫌疑人变成被害人,与万泽宇死在一起,他们不是表面上那样毫无交集,相反有很深的联系?
万泽宇和谁都热络,唯独与袁衷没交集,这本身就很奇怪。万泽宇是故意与袁衷拉开距离?他们曾经一起干过某件事,这件事就是他们双双遇害的理由?
袁衷破天荒和同事打招呼,因为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有预感,于是想要留下什么线索?
“呼——”海姝吐出一口气,在亢奋中感到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