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役一年,若是不趁着天气还暖的时候好好修一修棚子,冬天便要难熬了。”
秦汉徭役如董仲舒“又加月为更卒,已复为正,一岁屯戍,一岁力役”之说,丁男“月为更卒”,而且一生还要累积在远离家乡服一年的“外徭”,这里的外徭指的就是修建国家各类重大工程一类的徭役,如水利工程、长城、阿房宫都属于这一类。
路途遥远,服徭役路途上的路费又要自费,所以这些役夫会在骊山待够一整年,完成一岁力役之后再返回家乡。
萧何微笑应下。
“山上的蚊虫的确要多一些,现在又正是蚊虫盛行的季节。”赵不息指着大棚两端的入口,“可以在这两边挂上蚊帐,晚上睡觉的时候睡在棚子两侧的黔首负责将蚊帐压好。”
在织布的时候按照一定的步骤将布上的线给抽走,这就成了一匹松松垮垮满是小网格的不合格布料,这种布料做衣服肯定是不行,倒是很适合做蚊帐,透风且能挡住蚊子。
虽说遮上了这等透气性差一点的蚊帐会让棚子中热一些,可总比被蚊虫叮咬强,蚊虫叮咬一下痒倒是其次,就怕蚊虫有携带的病菌,如疟疾什么的,主要是就是通过蚊虫叮咬传播的,这时候有没有特效药,染上疟疾就和等死差不多。
一路上有不少听说黑石子来了而特意凑到这边想来看一眼他们的黑石子的黔首,赵不息都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
惹得不少黔首都激动的脸色通红。
许多河内上党郡的役夫在看到赵不息之后,他们原本因为出门在外服徭役而提着的心都安安稳稳的落回了肚子里。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先前都只听说过赵不息的名字而没见过赵不息,可当他们在骊山服徭役的时候听到身旁曾见过赵不息的同伴指着赵不息告诉他们“看,这就是咱们的黑石子,咱们的黑石子也在这里”之后就忽然放下了心。
黑石子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哪怕是远在咸阳背井离乡还要每日干活,可听到“黑石子”三个字,这些黔首就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
知道赵不息离开之后,这些役夫依然兴奋的交谈着。
尤其是到了下午干完活吃饭休息的时候,墨余和另外几个组长将众人召集起来,宣布了黑石子今天说的事情,更是引发了热火朝天的讨论。
“咱们能吃饱饭了……”
“黑石子果然是咱们河内郡的贤人,最心疼我们河内郡的黔首,给咱们施恩哩。”
“胡说,黑石子也是我们上党郡的贤人,她最心疼的是我们上党郡的黔首。”
原本和平的气氛,居然因为为了争夺黑石子到底是哪里的贤人而吵了起来。
河内郡的黔首不乐意了:“黑石子是在我们河内郡出生长大的,自然是我们河内郡的贤人。”
但是上党郡的役夫中有知道一点内部消息的,洋洋得意道:“我三舅的丈人家的二儿子就在郡守府中干活,他可告诉我了,黑石子是李牧将军的徒孙,我们上党郡的郡守李云将军是李牧将军的后辈……这不就是一家人嘛,所以黑石子是我们上党郡的贤人。”
唯有颍川郡的役夫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反正黑石子肯定是赵地出来的贤人了,他们颍川原本是韩地,再怎么排也轮不到他们。
他们颍川郡有很多贵族,那些贵族贵人们都住着华丽的宅院顿顿吃着大鱼大肉,韩国地处中原腹地,虽然弱小可绝不贫困,只是土地和宝物都是贵族的财产,他们这些黔首只能苟活。
甚至颍川郡的黔首们还是在看到服徭役这一路上搭建在路边的大棚时,才知道有一位名为黑石子的贤人好心免费搭建了棚子让他们有一个歇脚的地方。在那之前,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有黑石子这样一位贤人。
因为是在黑石长大的缘故,车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河内郡和上党郡的役夫都围着他询问黑石子的事迹。
激动的车一张脸通红,站在人群之中唾沫横飞的讲着赵不息三岁让梨、五岁砸缸救人、八岁卧冰求鲤的“事迹”,引得围观众人一阵阵惊呼。
实际上三岁打架五岁翻墙八岁在沛县和刘邦大街上互骂的赵不息:???
不过贤人在别人口中总是要被不断的美化的。一米八的山东大汉、以物理服人的孔子都难免被美化成后世画像上那个弯着腰一脸和蔼慈祥的文弱老人模样,调皮鬼赵不息被美化成孝顺长辈、友爱朋友的完美贤人再正常不过了。
就在河内郡和上党郡的征夫围着车听他讲“黑石子的那些年”的时候,被一起喊过来下达通知的颍川郡征夫忍不住凑了过来,也想听一耳朵。
期夫就是颍川郡的一个普通征夫,有心想要凑上去听那河内郡的人说的黑石子的故事,却又不太好意思,不敢往人堆里挤,只能伸长了脖子在人群外面竖着耳朵听。
和他干一样事情的还有另外几个颍川郡人。都是觉得黑石子是赵地的贤人不是他们韩地的而不好意思凑上去,可自己又实实在在受了黑石子的恩惠,实在是想多知道一点恩人的信息,才偷偷摸摸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