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长得也不可怕,那你为何差点被吓死?”
陈长心道,他倒是宁愿秦始皇长得青面獠牙也不想秦始皇长得和自己曾经在心里骂过的人一模一样啊。
“我胆小,被陛下威严震慑,戚戚矣。”陈长糊弄一句。
赵不息就不再问了,转而问起陈长和她便宜爹赵朴有没有成功勾结上,赵朴有没有给他介绍咸阳的权贵。
被问道这个问题的陈长顿时面如死灰一般,赵朴何止是给他介绍了咸阳的权贵啊,赵朴那是他本人自己下场告诉他“我就是秦始皇”,给了他一个差点将他吓死的震撼。
“黑石子,你也没告诉老夫赵公他和你是那种关系啊。”陈长憋了憋,不敢透露赵朴就是秦始皇的他只敢小声质问赵不息关于父女关系之事顺便抒发一下委屈。
赵不息撇撇嘴:“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就只是单纯的金钱利益交换关系罢了。”
赵不息用脚指甲盖都能猜出来赵朴肯定是跟陈长炫耀那点血缘关系了。
真是的,她还没说要认爹呢,赵朴脸皮倒是厚,竟然就这么告诉陈长了。
陈长不敢回答,只能将话题将其他地方扯。
“赵公还将先前答应您的二十个农家弟子送来了。”
赵不息顿时眉飞色舞了起来,“真不愧是我爹,我找遍了河内郡都没找到几个农家弟子,他竟然还真给我找来了二十个农家弟子……”
这就从“单纯的金钱利益交换关系”变成“真不愧是我爹”啦?
陈长惊愕的一时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可下一刻,陈长就猛然回忆起了数日前的那一幕。
逆女、朕之麒麟女……
金钱利益交换关系、我爹……
这既视感也太明显了吧!
陈长仰天叹息一声,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一对父女的精神折磨呢?
片刻后,陈长又想到了和他既视感很强的那位荀子弟子张苍,开口道:“黑石子,赵公还让我给您带了一位大才。”
赵不息眼睛一亮,兴致勃勃:“他半年前就夸下海口说要给我送一个真正的大才,结果拖到现在才送过来,这位大才姓甚名谁、如今在何处呢?”
“此人名叫张苍。”
“可是那位荀子弟子,韩非和李斯的师弟,即擅长数算的张苍先生?”
陈长语气顿了顿,微妙道:“老夫倒是不知道他是否擅长数算,但他的确是荀子弟子。”
“那就是他了,这位大才如今身在何处?我得去登门招揽啊。”
这可是能完善《九章算术》的大才,当世的数学第一人啊,数学是理工科的基础,想要发展物化生,就给先发展数学啊。赵不息美滋滋像,她现在虽然不缺治理政务的人才,可对于有专业技能的理工科人才还是很缺的。
陈长于是将张苍暂时落脚的地方告诉了赵不息。
看着赵不息兴冲冲离开的背影,陈长此刻心中竟然有一丝……幸灾乐祸?
就连这几日的郁气也一扫而空,陈长若有所思。
嘶,原来看别人倒霉竟然是一件如此快乐的事情吗,难怪陛下喜欢刁难他呢。
的确很有意思啊。
陈长想着张苍即将经历的事情,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张苍如今正拿着钱在街上寻找驵会,打算先租一间房子住下来,他是逃犯,没有身份证明,是住不了行馆的,只能寻驵会租一个院子。
驵会是专指牲畜交易的人,通常这类人消息灵通人脉广,也兼职干一些中介的活,从中抽成利润。
怀县的商业繁荣,来往务工经商的黔首商贾流通规模庞大,若是长期住行馆那费用就太高了,他们通常都会租房子,从事租房介绍的驵会自然也多。
张苍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找到了驵会,从他手中以三十钱一月的价格租了一个小院。
院子不大,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书房和厨房都有,院中甚至还有一颗不大的枣树。
张苍十分满意,当场就在凭证上按下了手印。
他正要将行李放下歇一歇,门却被敲响了。
张苍打开门,一抬头却看见一个姑娘正笑盈盈看着自己,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
“这位姑娘,你有何事?”张苍看出了这个姑娘年纪还不大,估计也就是长得高,五官还十分稚气,一身丝绸衣料,一看就是权贵家的贵女。
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找上才刚刚搬到此处的自己。
赵不息笑盈盈道:“我听陈公说有大才到了怀县,所以特地来拜访。”
“您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赵不息不想多花费时间,干脆就有话直说了,“我是赵不息,在怀县还有点名气,我知道先生如今还没有高就,您可愿意跟随我?”
张苍看了看赵不息,有心拒绝,赵不息的名声在河内郡和附近几个郡已经很大了,可却还没有传进咸阳,张苍自然也不知道黑石子是谁。